:2021年是“十四五”开局之年,也是新冠疫情暴发的第二年,在复杂严峻的国内外形势下,中国经济运行呈现出许多特点。本文运用相关统计指标和统计数据从生产、需求、收入和价格角度对这些特点进行梳理与分析,然后概括了经济发展中面临的挑战以及有利条件,最后针对经济运行中存在的问题和面临的挑战提出了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并展望了2022年经济发展形势。初步判断,2022年我国GDP增速在5%~5.5%左右。由于2021年第一、二季度基数较高,2022年第一、二季度经济增长压力较大,预计GDP增速在4.5%~5%左右;受2021年第三、四季度GDP增速放缓的影响,预计2022年第三、四季度GDP增速有望回升至5.5%~6%左右。
从生产角度看,2021年我国经济运行呈现出以下特点:经济增长在主要经济体中表现最好;但分季度看,经济增速逐季回落,第三、四季度增速较低;第二产业增加值保持较快增长,但受制造业和建筑业影响,增速回落较快,第三、四季度增速较低;第三产业对经济增长贡献最大,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增加值保持较快增长,房地产业增加值增速下滑明显。
我国经济增长在世界主要经济体中表现最好。2021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8.1%,两年平均增长5.1%,在主要经济体中表现最好。GDP总量达114.4万亿元,突破110万亿元,按美元计算达到17.7万亿美元,占世界GDP的比重约18%。在国际形势复杂严峻、国内疫情散发及不确定性因素等多重考验下,取得如此成绩实属不易。
GDP实现8.1%的较高增速,一方面是由于我国经济持续恢复。2021年国内疫情总体已经得到有效控制,随着疫苗研制取得重要进展,疫苗接种普及,我国经济整体呈持续恢复态势。另一方面是基数原因。2020年疫情在全球暴发蔓延,世界经济严重衰退,我国经济也受到严重冲击,2020年我国GDP同比增长2.2%,基数较低,导致2021年经济增速较高。GDP两年平均增长5.1%,总体上看经济保持恢复态势。
经济增速逐季回落,第三、四季度增速较低。分季度看,2021年第一至第四季度GDP同比分别增长18.3%、7.9%、4.9%、4.0%,增速逐季回落(见图1)。其中,受2020年同期基数较低的影响,第一、二季度GDP增速较高;主要受煤炭供给短缺、限电限产、疫情散发、汛情等多方面扰动因素影响,第三季度经济增速明显放缓;第四季度同比增速进一步回落。从两年平均增速看,第一至第四季度GDP分别增长4.9%、5.5%、4.8%、5.2%(见表1),增速相对稳定,但与疫情前增速仍有差距。
第二产业增加值保持较快增长,但受制造业和建筑业影响,增速回落较快,第三、四季度增速较低。2021年,第二产业增加值增长8.2%,拉动经济增长3.1个百分点(赵同录,2022);两年平均增速为5.3%,比2019年同比增速高0.4个百分点。分季度看,第一至第四季度第二产业增加值分别增长24.4%、7.5%、3.6%、2.5%,受2020年基数前低后高、制造业和建筑业增加值增速明显下滑的影响,第二产业增加值增速回落较快,第三、四季度增速较低。从两年平均增速看,第一、二季度第二产业增加值增速均为6.0%,均为三次产业中最高,是经济恢复的重要拉动力量;第三、四季度增速分别为4.7%和4.6%,转为三次产业中最低,是导致第三、四季度GDP增速放缓的重要原因。
其中,受制造业增速下滑影响,工业增加值增速前高后低。2021年第一、二季度工业增加值同比分别增长24.4%和8.8%,两年平均分别增长6.7%和6.4%,超过疫情前同期水平,恢复态势较好。其中,第一、二季度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分别增长26.8%和9.2%,两年平均分别增长6.8%和6.9%,对工业增长起明显向上拉动作用。第三、四季度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速回落至4.9%和3.8%,两年平均增速分别为5.2%和5.3%,增速明显放缓。其中,第三、四季度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分别增长4.6%、3.1%,第四季度增速比第一季度回落23.7个百分点,是导致工业增加值增速回落的重要原因。
建筑业表现持续低迷。2021年建筑业增加值增长2.1%,比第二产业增加值增速低6.1个百分点。分季度看,第一至四季度建筑业增加值同比分别增长22.8%、1.8%、-1.8%、-2.1%,增速由正转负,第四季度增速比第一季度回落24.9个百分点,对第二产业增加值增速回落起明显向下拉动作用。第一季度主要受2020年同期基数影响,建筑业增加值两年平均增速仅为0.2%,第二至四季度两年平均增速分别为4.4%、2.6%、1.8%,均与2019年同期同比增速差距较大。
第三产业对经济增长贡献最大,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增加值保持较快增长,房地产业增加值增速下滑明显。2021年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长8.2%,拉动GDP增长4.5个百分点(赵同录,2022),对GDP增长贡献率为54.9%,在三次产业中贡献最大。两年平均增长5.0%,比2019年同比增速低2.2个百分点,与疫情前水平仍有较大差距。
分季度看,第一至第四季度第三产业增加值同比分别增长15.6%、8.3%、5.4%、4.6%,增速回落幅度小于第二产业。受基数较低影响,第一、二季度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速较高,两年平均增速分别为4.6%和5.0%,呈恢复态势。第三季度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速回落,主要受汛情冲击、疫情散发以及房地产信贷收紧等偶发因素影响。第四季度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速进一步放缓,主要由2020年同期基数较高导致,两年平均增长5.6%,比三季度回升0.8个百分点。
其中,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增加值保持较快增长。2021年增加值增长17.2%,其中第一至第四季度同比分别增长21.2%、19.5%、17.1%、11.5%,对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速起明显向上拉动作用。房地产业增加值增速下滑明显。2021年增加值增长5.2%,比第三产业低3.0个百分点。分季度看,第一至第四季度房地产业增加值同比分别增长21.4%、7.1%、-1.6%、-2.9%,第四季度增速比一季度回落24.3个百分点,明显超过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速回落的幅度,是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速回落的重要原因。
从需求角度看,2021年经济运行呈现以下特点: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稳步提升,但增速与疫情前水平仍有差距;投资需求表现较弱,第四季度对经济增长起负向拉动作用;净出口需求延续强势增长态势,对经济增长起重要拉动作用。
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稳步提升,但增速与疫情前水平仍有差距。2021年消费需求扭转了2020年向下拉动经济增长的局面,重新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2021年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65.4%,比2020年提高了72.2个百分点,比2019年提高了6.8个百分点。分季度看,第一至第四季度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分别为50.7%、74.1%、77.5%、85.3%,拉动作用逐季增强,这不完全是由于消费需求恢复的原因,与投资需求贡献率下降较快有密切关系。2021年,全国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名义增长13.6%,实际增长12.6%;两年平均名义增长5.7%,实际增长4.0%,分别比2019年增速低2.9个、1.5个百分点(见图2),与疫情前水平尚存差距。其中,人均食品烟酒、生活用品及服务消费支出分别增长12.2%、13.0%,两年平均分别增长8.6%、5.4%,均高于2019年水平,受疫情影响较小。
2021年,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同比增长0.3%,其中教育支出增速较快、卫生健康支出小幅下降,综合来看与政府消费相关的支出保持平稳增长。
投资需求表现较弱,第四季度对经济增长起负向拉动作用。2021年,投资需求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13.7%,在三大需求中最低,比2020年回落67.8个百分点,比2019年回落15.2个百分点。分季度看,投资需求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逐季回落,第一至四季度分别为24.0%、12.8%、7.8%、-11.6%,第四季度对经济增长起负向拉动作用,是2016年以来投资需求首次对经济增长起负向拉动作用。2021年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增长4.9%,两年平均增长3.9%,同比增速逐季回落。分三大领域看,制造业投资表现最好,对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起到重要支撑,2021年制造业投资增长13.5%,两年平均增长5.4%,快于全部投资1.5个百分点,且比2019年增速回升2.3个百分点,对固定资产投资增长起到重要支撑。而过去对固定资产投资起到重要支撑作用的房地产开发投资和基础设施投资表现均偏弱。2021年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长4.4%,两年平均增长5.7%,比2019年增速回落4.2个百分点;基础设施投资增长0.4%,两年平均增长0.6%,比2019年回落3.2个百分点(见图3)。分所有制结构看,民间投资恢复势头较好,两年平均增速与国有控股投资接近。2021年民间投资和国有控股投资分别增长7.0%和2.9%,两年平均分别增长4.0%和4.1%,两者之间差距比2019年缩小2.0个百分点。民间投资虽然受疫情影响更大,但在2021年恢复势头迅猛,即使去除基数效应的影响,两年平均增速与国有控股投资的差距也比2019年缩小。这主要与制造业民间投资增长较快有关,2021年制造业投资对固定资产投资增长起到重要支撑,而制造业企业中很大一部分为民营企业,制造业投资良好的发展势头带动了民间投资的恢复。2021年,产成品存货增长17.1%,这意味着存货变动保持较快增长。
净出口需求延续强势增长态势,对经济增长起重要拉动作用。2021年净出口需求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20.9%,比2020年回落4.4个百分点,但大幅高于疫情前水平,对经济增长起重要拉动作用。这主要是由于2021年全球经济呈复苏态势,需求快速释放,但是国外疫情起伏反复,供应链修复仍存在诸多困难,供需缺口依然存在,这为我国的净出口高速增长提供了条件。2021年我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增长21.4%。其中,出口增长21.2%,进口增长21.5%,均呈现较快增长态势,稳外贸稳外资成效明显。1-11月,服务出口同比增长31.5%,进口增长2.6%,服务贸易逆差下降69.9%。
从收入角度看,2021年经济运行呈现以下特点: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长与经济增长基本同步;居民收入差距有所扩大,第四季度有所改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保持较快增长,但是存在结构性分化;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保持较快增长。
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长与经济增长基本同步。2021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名义增长9.1%,实际增长8.1%;两年平均名义增长6.9%,实际增长5.1%,分别比2019年增速低2.0个、0.7个百分点(见图4),实际增速与GDP增速一致。分城乡看,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名义增长10.5%,实际增长9.7%,分别比城镇居民快2.3个和2.6个百分点;城乡居民收入比值由2020年2.56缩小到2021年的2.50,城乡居民收入相对差距进一步缩小(方晓丹,2022)。从收入来源看,工资性收入、经营净收入、财产净收入、转移净收入分别增长9.6%、11.0%、10.2%、5.8%,两年平均分别增长6.9%、5.9%、8.4%、7.2%,分别比2019年增速低1.7个、2.2个、1.7个、2.7个百分点。居民财产净收入保持较快增长,有力支撑了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长;工资性收入保持稳定增长,为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长提供了保障,这主要是由于城镇“稳岗扩岗”政策有效实施,城镇调查失业率稳中有降,同时县域经济发展为农村居民带来较多务工机会,共同保障了工资性收入的稳定增长(方晓丹,2022)。受疫情影响,经营净收入恢复较慢,与疫情前水平差距较大。
居民收入差距有所扩大,第四季度有所改善。疫情发生以来,居民可支配收入平均数名义增速始终快于中位数名义增速,这意味着受到疫情冲击后,低收入群体可支配收入增长慢于高收入群体,收入差距有所扩大。2021年前三季度,居民可支配收入平均数与中位数名义增速差值逐渐扩大,第四季度这一趋势有所改善,2021年全年两者差值缩小到0.3个百分点(见图5)。分城乡看,2021年第一季度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中位数增速已经快于平均数增速,并且此后均保持了这一态势。因此,第四季度居民可支配收入中位数快速增长主要是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中位数迅速改善导致。
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保持较快增长,但是存在结构性分化。2021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增长34.3%,两年平均增长18.2%,比2019年增速高21.5个百分点,增速较快。但受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影响,企业利润存在结构性分化,上游原材料行业利润增速较快,下游制造相关行业成本压力较大,利润增长空间有限。2021年,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利润总额比上年增长5.85倍,石油、煤炭及其他燃料加工业增长2.24倍,煤炭开采和洗选业增长2.13倍,有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增长1.16倍,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增长87.8%,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增长75.5%;而下游相关行业,如非金属矿物制品业增长14.3%,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增长12.2%,专用设备制造业增长10.2%,通用设备制造业增长8.3%,汽车制造业增长1.9%,农副食品加工业下降9.2%,与上业利润涨幅相比明显偏低。
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保持较快增长。2021年,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增长10.7%,其中,税收收入增长11.9%,是拉动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增长的主要动力。
从价格角度看,居民消费价格(CPI)总体温和上涨,四季度涨幅有所扩大;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PPI)涨幅逐步扩大后出现回落,并呈现结构性特征;PPI与CPI剪刀差见顶回落,价格传导有所加强。
居民消费价格总体温和上涨,四季度涨幅有所扩大。2021年CPI月度同比涨幅总体呈波动上升态势,全年CPI上涨0.9%,涨幅比2020年回落1.6个百分点,总体在合理可控的区间内。分月度看,2021年1和2月份受2020年同期基数较高的影响,CPI同比分别下降0.3个和0.2个百分点;3-9月份CPI小幅波动上涨;四季度涨幅扩大。10和11月份主要受特殊天气、成本上涨、散发疫情及基数较低等因素共同影响,CPI同比分别上涨1.5%和2.3%;随着保供稳价措施有效推进,12月份CPI涨幅回落至1.5%(见图6)。
从结构上看,食品价格下降减缓了CPI上涨幅度,非食品价格是推动CPI上涨的主要原因。2021年食品价格由2020年上涨10.6%转为下降1.4%,影响CPI下降约0.26个百分点,主要由猪肉价格下降导致(王有捐,2022)。10和11月份猪肉价格降幅收窄、鲜菜鸡蛋等价格上涨对CPI上涨产生影响。2021年非食品价格上涨1.4%,涨幅比2020年扩大1.0个百分点,影响CPI上涨约1.17个百分点。其中,受能源类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影响,工业消费品价格上涨2.0%,影响CPI上涨约0.63个百分点;由于疫情得到有效控制,服务行业持续恢复,服务消费价格上涨0.9%,影响CPI上涨约0.36个百分点。
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涨幅在逐步扩大后出现回落。2021年,PPI上涨8.1%,涨幅比2020年扩大9.9个百分点,月度同比涨幅呈现先升高后降低走势。受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和2020年同期基数较低的影响,2021年1-5月份PPI涨幅快速攀升,由1月份的1.7%扩大至5月份的9.0%;6-8月份PPI涨势相对趋缓,8月份PPI上涨9.5%;受部分能源紧缺和原材料价格上涨的影响,9和10月份PPI涨幅再次扩大,涨幅分别为10.7%和13.5%;随着保供稳价政策落实力度不断加大,11和12月份PPI涨幅回落,分别为12.9%和10.3%,PPI快速上涨势头初步得到遏制(见图7)。
PPI上涨呈现结构性特征,生产资料价格对PPI上涨趋势起决定性作用,涨幅先扩大后缩小,生活资料价格总体较为平稳,年末涨幅出现扩大。生产资料价格由2020年下降2.7%转为2021年上涨10.7%,影响PPI上涨约7.97个百分点,超过PPI总涨幅的98%。1-10月份,生产资料价格涨幅由0.5%扩大至17.9%,11月份开始涨幅收窄,12月份涨幅回落至13.4%,其中,上游煤炭、黑色、有色、化工、化纤等能源、原材料涨幅明显收窄。2021年生活资料价格上涨0.4%,涨幅比2020年回落0.1个百分点,影响PPI上涨约0.09个百分点。1-10月份生活资料价格上涨整体平稳,11和12月份生活资料价格均上涨1.0%,涨幅比10月扩大0.4个百分点。
PPI与CPI剪刀差见顶回落,价格传导有所加强。2021年1-10月份,PPI与CPI剪刀差持续扩大,从1月份两者差距0.6个百分点扩大至10月份差距12.0个百分点,为PPI与CPI剪刀差全年最大值,同时也是有历史记录以来的最高值。11月份开始,PPI与CPI剪刀差回落,11和12月份PPI与CPI剪刀差分别降至10.6个和8.8个百分点。
PPI与CPI剪刀差持续扩大主要由PPI大幅上涨导致。PPI涨幅出现回落,是PPI与CPI剪刀差有所缩小的主要原因。但值得注意的是,价格传导带来的CPI上涨也导致了剪刀差的缩小。从PPI内部结构看,11月份开始,生产资料价格向生活资料的价格传导开始显现。而由于PPI中的生活资料价格与CPI的相关性较强,生活资料价格上涨开始向CPI传导,PPI向CPI的传导有所加强。
2021年GDP增长8.1%,绝对水平较高,但主要受基数效应影响,两年平均增速仅为5.1%。本文通过从生产、需求、收入、价格四个角度总结经济运行的特点,对2021年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和存在的不足进行了详细分析。总结来说:从生产角度看,第三产业对经济增长贡献最大,其中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增加值延续快速增长趋势,对经济增长起重要拉动;制造业、建筑业和房地产业增加值增速下滑明显是GDP增速回落的重要原因。从需求角度看,消费需求与疫情前水平存在差距,制造业投资和净出口需求对经济增长起到重要贡献,而房地产投资和基础设施投资表现较差;从收入角度看,居民可支配收入与疫情前水平存在差距,且居民收入差距有所扩大;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保持较快增长,但是存在结构性分化。从价格角度看,CPI温和上涨,PPI见顶回落,价格传导逐渐显现。
并且,生产、需求、收入和价格四个方面存在相互影响。2021年上半年疫情持续好转,经济保持持续恢复态势,工业生产恢复较快,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增长较快;净出口继续保持强劲的增长态势,带动制造业投资增速较高;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稳步恢复,消费需求稳步提升,带动服务业恢复,第三产业对经济增长拉动作用显著。但三、四季度在疫情局部散发、偶发因素、政策不确定性、基数效应叠加影响下,经济增速明显放缓。房地产市场信贷收缩,地方政府债务监管加强,房地产开发投资和基础设施投资不足,导致建筑业和房地产业增加值增速下滑严重;汛情冲击、疫情散发给消费需求和居民可支配收入带来不同程度的负面影响,进而导致服务业恢复受到制约;大宗商品价格居高不下导致PPI涨幅逐步扩大,进而导致工业企业利润出现结构分化。
对经济运行特点进行分析发现,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所指出的需求收缩、供给冲击和预期转弱的三重压力很好地概括了当下经济发展中存在的不足和面临的挑战,正如上文基本特点分析中所指出的,消费需求与疫情前水平存在差距、房地产投资和基础设施投资表现较差这些均体现了需求收缩的压力。但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净出口需求在2021年对经济增长起重要支撑,但进一步增长的空间有限;房地产业、制造业和建筑业增加值增速下滑均由供给冲击导致。本部分对上述挑战形成原因进行剖析,并对预期转弱的表现和形成原因、价格传导逐渐显现可能带来的挑战进行总结与分析。
消费需求与疫情前水平仍存在差距,线下消费恢复始终受到疫情局部复发的影响。一、二季度由于疫情散发情况较少,居民消费支出保持快速恢复态势,但是三、四季度,受到偶发汛情、新冠病毒变异引起疫情扩散的影响,居民消费支出再次受到影响,恢复速度放缓。居民消费支出恢复较慢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一是收入差距在扩大。疫情发生以来,居民可支配收入的中位数增速始终慢于平均数,且中位数与平均数之比也在下降,2020年和2021年这一比例分别为85.6%和85.3%,2021年比2019年下降1.0个百分点,这意味着中低收入群体数量较大,且收入增长较慢。而低收入群体的边际消费倾向较高,因此收入差距的扩大直接导致居民消费支出恢复缓慢。二是居民的消费意愿从疫情发生以来始终处于较低水平,预防性储蓄增多。根据央行城镇储户问卷调查,2020—2021年间倾向于“更多消费”的居民占比始终在22%~25%左右波动,最高水平是2021年第二季度的25.1%,这与疫情前2019年26%~28%左右居民倾向于“更多消费”的差距较大,这意味着疫情对收入的冲击和给经济带来的不确定性对居民的消费信心造成较大影响,为规避当下或未来的风险,居民倾向于更多储蓄而非消费。三是受疫情和房地产、教培、互联网等服务业行业监管政策的影响,服务业吸纳就业能力有所下降,就业压力较大,加上居民收入恢复较慢均对消费能力形成限制。
2021年,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长4.4%,增速从3月开始持续了10个月的回落走势,低于全部投资增速0.5个百分点,从2020年的表现最好变成2021年的投资拖累项。“三道红线”、土地“两集中”供应、加强购地和融资的监管等政策对房地产市场的发展造成一定压力,2021年房屋新开工面积和土地购置面积增速分别为-11.4%、-15.5%,房地产企业信心受挫。同时,第二、三季度,新增居民中长期明显偏低,居民由于担心房地产开发商存在交房困难而放缓购房。融资收紧叠加恒大事件,房企和居民信心均受挫,供需均出现下降造成房地产开发投资表现欠佳。2021年基础设施投资增长0.4%,低于全部投资4.5个百分点,两年平均增长0.6%,比2019年低3.2个百分点,与疫情前差距较大。基础设施投资表现较差主要是由于在中央严格控制宏观杠杆率,对地方政府债务严监管的情况下,地方政府为基建融资缺乏动力,专项债发行节奏偏慢,公共财政对基建的支持力度不足。
作为2020年和2021年经济增长的重要支撑,2022年净出口需求维持高增长的可能性较小。第一,疫情以来出口的超高增速导致基数较高,进一步增长的空间较小。第二,过去两年,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家用电器等宅经济相关产品出口增速较高,为出口高速增长做出重要贡献,但这些消费品的耐用属性决定了在经历两年的需求高峰后进一步增长的空间很小。第三,全球经济增速放缓,供需缺口收窄,对我国出口高速增长的支撑作用可能减弱。IMF、世界银行、OECD分别预测2022年世界经济增长4.9%、4.1%和4.5%,低于2021年5.9%、5.5%和5.6%的水平。疫情以来全球经济恢复过程中需求回升快于供给,其他国家的供需缺口支撑了我国2020年以来出口的高速增长,但近期供需缺口有所收窄,以2019年12月为基期的全球零售指数与工业产出指数之间差值由5月的9.4个百分点缩小至11月的4.1个百分点。经济增速的放缓和供需缺口的收窄意味着我国出口高速增长的有利条件在减少。同时,从贸易竞争国来看,随着之前遭受疫情重创的一些新兴国家生产逐渐恢复,发达国家对我国的出口份额有一部分将转移至这些贸易竞争国。最后,越来越多的国家可能选择与病毒共存的策略,其消费重心可能逐渐从商品消费转向服务消费,这也不利于我国货物贸易出口高增速的维持。
受原材料价格高位上涨、煤炭电力短期供给短缺、芯片持续供给短缺等因素叠加影响,2021年前三季度规模以上制造业增加值增速持续回落,特别是三季度,制造业增加值增速大幅回落,9月份制造业增加值增长2.4%,为2021年初以来同比增速最低值。随着保供稳价、助企纾困等政策措施的有力推进,10-12月份制造业增加值增速分别为2.5%、2.9%、3.8%,增速小幅回升,但依然对工业生产增速起向下拉动作用。目前煤炭、芯片等部分能源和原材料的供给仍较为紧张,大宗商品价格仍在高位,制约着制造业生产的恢复进程。分行业看,制造业增加值增速行业分化明显。其中,高技术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对工业、制造业增加值增长起引领作用,纺织业、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汽车制造业等行业均出现增加值连续负增长的情况。受能源、原材料供给冲击的影响,制造业增加值增速下滑,PPI涨幅以及PPI与CPI剪刀差快速扩大,导致中下游企业生产成本压力增大,利润空间被上游企业挤占。特别是在部分制造行业出现增加值增速连续负增长的情况下,导致制造业投资信心转弱,制造业投资增速放缓。
2021年房地产业增加值同比增速和两年平均增速均呈现逐季回落态势,对经济增长起显著向下拉动作用。2020年8月开始,房企融资“三道红线”、房地产集中度“红线”、土地集中供应等监管规则陆续出台,房企融资监管环境持续收紧。资金约束下地产前端拿地开工率先回落,房企着力于促销售、促回款、降负债、调结构,将重心集中在后端销售和资金回流,可能引发房地产市场供给的缩减,容易造成市场波动,不利于房地产行业的稳健发展。2021年中以来,随着疫情后的积压需求基本得到释放、叠加相关政策的收紧,房地产基本面开始走弱。房地产行业发展受阻,加上在地方政府债务严监管环境下地方政府扩大基建投资的空间受限,原材料价格上涨和疫情散发带来的劳动力供给不足,进一步导致建筑业表现不佳。2021年建筑业增加值同比增速逐季回落且由正转负,对第二产业增加值和GDP增速起向下拉动作用。
小微企业存在经营困难,且信心进一步降低。2021年12月,大、中型企业PMI均为51.3%,分别高于11月1.1个和0.1个百分点。而小型企业PMI比11月下降2.0个百分点至46.5%,降到疫情以来最低点。小微企业预期转弱信心不强主要有两大方面原因,一是当前国内外环境复杂,国内疫情多点散发,而疫情对服务业领域企业的限制尤为明显,批发和零售业,住宿和餐饮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四大行业增加值占我国经济的18%左右,吸纳就业约1.8亿人,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在小微企业工作,疫情的反复直接导致这些小微企业生产受限,信心转弱。二是当前大宗商品价格仍较高,钢铁、有色金属、煤炭、化工等原材料价格上涨过快,而工业消费品价格基本稳定,这导致中下游的大量小微企业面临较大成本压力。
就业压力较大,结构性就业问题突出。12月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1%,比11月进一步回升0.1个百分点,就业压力继续加大,且2022年大学生毕业人数预计第一次超过千万达到1076万,比2020年增加167万人,规模和增量均创历史新高,加上中专毕业生、退伍军人和中学毕业生等,新增求职人数达到历史新高,就业压力较大。同时,经济中的结构性失业问题比较严重,青年人口就业压力较大。2021年16~24岁城镇青年调查失业率始终处于较高水平,20~24岁的大专及以上人员失业问题尤其突出。从2021年12月份的数据看,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1%,其中青年人(16~24岁)失业率为14.3%,为近四年来同期最高值,25~29岁失业率为4.4%。
价格传导逐渐明显,需要警惕出现滞胀风险。2021年第四季度PPI对CPI的传导有所加强,2022年CPI涨幅可能有所扩大,PPI与CPI剪刀差可能持续收敛,需要警惕可能出现的通胀压力。但就目前来看,生猪存栏较高,猪肉价格上涨属于周期性回暖阶段,蔬菜价格上涨主要受特殊天气等偶然因素影响,2022年CPI的上涨应该在可控范围内。从整体上看,由于疫情发展仍然存在不确定性,居民消费增长还未完全恢复,CPI涨幅将处于温和可控区间,全面通胀的可能性不大。但通胀风险还是应该得到高度重视,尤其是在稳定CPI的同时,也应重视PPI的稳定(侯成琪等,2018;吴立元等,2021)。面对美联储相较之前更加频繁的加息进程,人民币贬值压力不大,但在我国政策利率保持相对稳定的情况下,利率下调空间以及信贷扩张的程度可能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我国将通过非利率货币政策进行逆周期宏观调节,如降低银行准备金率、加大信贷投放规模等,并结合产业和结构性政策统筹发力,拉动投资需求,保证市场活力,在控制好通胀风险的同时实现经济稳增长。
虽然当前经济发展面临诸多压力与挑战,但也有许多有力支撑条件,短期来看政府稳增长的决心和执行力很强,经济有望改善企稳,长期来看经济增长仍有潜力。
1.新经济新动能保持快速增长态势,预计将保持对经济增长的重要支撑作用。疫情以来,新经济新动能展现出较强韧性,2021年经济增长压力较大,但新经济新动能保持了快速增长。从生产角度看,高技术产业发展迅速。2021年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增加值增长17.2%;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从2020年11月起连续14个月保持两位数增长,2021年全年增长18.2%,高于全部规模以上工业平均水平8.6个百分点,对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的贡献率为28.6%;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2.9%,高于全部规模以上工业平均水平3.3个百分点,对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贡献率达45.0%(卢山,2022)。从产品产量看,新能源汽车产量同比增长145.6%,工业机器人、太阳能电池、微型计算机设备等主要产品产量均实现较快增长,增速分别为44.9%、42.1%、22.3%。从消费角度看,线上消费保持较快增长态势。2021年,全国网上零售额增长14.1%,其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增长12.0%,两年平均增长13.4%,两年平均增速比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两年平均增速高9.5个百分点(董礼华,2022)。从投资角度看,高技术产业投资增长17.1%,快于全部投资12.2个百分点,其中,高技术制造业、高技术服务业投资分别增长22.2%、7.9%。且随着近年来新经济新动能的迅速发展,其规模也不断壮大,2022年将持续为经济增长提供重要动力。
2.多方面政策部署为稳定经济大盘提供了保障。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明确经济面临“三重压力”的同时也指出了政策发力方向,不仅要求财政政策更加积极,货币政策更加灵活适度、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还对微观政策、结构政策、科技政策、改革开放政策、区域政策和社会政策进行了部署。各部门目前也积极采取行动来激发经济活力,稳定经济增长。在促进消费方面,2022年1月14日发改委发布《关于做好近期促进消费工作的通知》,为释放居民消费潜力,推动实现第一季度经济平稳开局提出措施。在稳定房地产开发投资方面,1月20日,住建部召开会议,强调要“加强房地产市场调控、推进住房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施城市更新行动”等目标,还指出要“充分释放居民住房需求潜力”,体现了国家对房地产市场“增信心、防风险、稳增长”的决心。2月11日,央行在四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删除了“保持房地产金融政策的连续性、一致性、稳定性”表述,表明了近期房地产融资增速趋于缓和的态势。另外,央行在1月17日下调MLF和公开市场操作利率10个基点,为市场增加了流动性供给。1月21日,央行再度调降1年期LPR利率10个基点,5年期LPR调降5个基点,全面降低利率引导实体经济融资成本下降。各地区各部门积极行动,协同推出有利于经济稳定的政策,为平稳健康的经济环境提供了有效保障。
1.供应链条韧性较强。我国拥有全部工业门类,产业链条完整,供应链条韧性较强,能较快适应市场需求的变化。也正是凭借这一优势我国在疫情得到控制后率先恢复生产,并且依靠出口高速增长为经济恢复提供了重要支撑。完备、灵活的产业链条意味着只要有需求,我国就有能力生产,这一优势为我国经济增长提供了良好的基础条件。
2.市场规模大空间广,潜在消费需求充足。我国拥有14亿多人口,其中4亿多为中等收入群体,2021年全社会消费品零售额达到44万多亿元,这意味着我国拥有广阔的消费需求和空间。同时,2021年我国GDP总量超过110万亿元,折美元为17.7万亿美元,人均GDP达到1.25万美元,接近高收入国家人均水平的下限,居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不断提高,对更高质量商品和服务的潜在消费需求充足,这也是激发经济增长动力的重要支撑。
3.扩大投资空间广阔。一方面,我国仍是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在基础设施上还存在较大差距,当前我国人均基础设施资本存量只有发达国家的10%~30%(宁吉喆,2022)。我国2019年人均铁路公里数为美国2018年的10%左右,2020年人均航空运输量为美国的40%左右。为实现高质量发展目标,投资基础设施十分必要。同时,我国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突出,农村地区和发展落后地区的基础设施仍较差,农民人均公共设施投入仅为城镇居民的五分之一左右(宁吉喆,2022),为平衡城乡、区域发展,保证居民共享发展成果,补短板投资也十分必要。同时,我国总储蓄率高,资金总体充裕,这也为扩大投资提供了良好条件。综合来看,扩大投资空间广阔,既有必要,也有良好条件支撑。
当前经济增长中仍面临以下挑战:首先,新冠病株变异导致疫情防控难度增大,线下接触型服务业恢复依然难度较大,可能影响经济增长;其次,小微企业经营存在诸多困难,经营信心偏弱,可能对经济增长起到负面影响;再次,消费短期恢复至疫情前水平难度较大;最后,净出口进一步增长空间有限,继续对经济增长起重要支持的可能较小。为应对经济运行存在的压力与挑战,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面对消费需求恢复乏力,房地产开发投资和基础设施投资支撑作用不足等需求收缩挑战,长期来看,应注重收入分配改革,提高劳动收入份额,缩小收入差距。短期来看,一方面,应进一步提高对保就业、保民生的重视程度,多举措协同推进稳岗位防失业提技能增收入,保障居民收入稳定增长(许宪春等,2022);另一方面,可以通过消费券、消费抵扣个税多途径鼓励消费,促进消费升级。为改善房地产开发投资表现较差的现状,一方面,可以改进房地产集中度管理制度,优化信贷投放节奏,保持各季度涉房信贷投放规模的相对平稳;另一方面,为避免影响住房刚需消费者的正常需求,建议提高住房政策的针对性和区分度。对于新房存量不足,且需求有改善趋势的城市,应该增加有效供给;而对于库存压力较大城市,可以采取积极货币政策、放松信贷约束来激发住房需求。为改善基础设施投资较弱的现状,关键是财政政策的节奏和力度,一方面,应尽可能“前置”地方专项债发行节奏,因为新增地方债下达落地形成实物量需要时间;另一方面,为保障财政支出效能,建议将地方专项债与“两新一重”项目、“十四五”规划确定的重大项目工程结合(许宪春等,2022)。
第二,面对供给冲击,短期应确保煤炭、电力等能源和原材料保供稳价工作的持续推进;长期应高度重视在芯片等关键技术和零部件方面的研发,制约,提高技术自主性,逐步减少进口依赖,提升我国制造业的核心竞争力。
第三,面对预期减弱,为稳定企业预期,应继续推进结构性减税降费政策,加强对实体经济尤其是中小微企业的信贷等支持。为稳定居民预期,应逐步推进收入分配改革,保障居民收入的持续改善;加快完善常住地提供基本公共服务制度,切实解决居民面临的教育、医疗、养老等方面基本公共服务供给不足的现状,确保居民无后顾之忧,进而稳定居民信心(许宪春等,2022)。总体来看,2022年应提高各类政策的协调性、稳定性,避免长期目标短期化、各项政策叠加对经济增长造成压力。
本文认为能够支撑2022年经济增速达到5%~5.5%的主要增长点有以下几点:第一,以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为代表的新经济新动能将保持快速增长,为经济增长提供重要动力。第二,随着保供稳价政策的见效,供给方面的冲击带来的不利影响有望减弱,制造业和建筑业有望逐渐恢复稳定,为经济增长提供重要支撑。第三,在企业利润增速较快、价格传导逐渐显现、政策对制造业企业大力支持等有利条件的支持下,制造业投资有望继续为2022年经济增长做出重要贡献。第四,2022年新增专项债额度3.65万亿元,加上2021年有1.2万亿元新增专项债没有使用,这意味着2022年可以使用的专项债额度为4.85万亿元,加之2022年地方债发行节奏较快,基础设施投资有望企稳回升,对经济增长起托底作用。
初步判断,2022年我国GDP增速在5%~5.5%左右。由于2021年第一、二季度基数较高,2022年第一、二季度经济增长压力较大,预计GDP增速在4.5%~5%左右。受2021年第三、四季度GDP增速放缓的影响,预计2022年第三、四季度GDP增速有望回升至5.5%~6%左右。根据我国季度GDP占全年GDP比重,粗略估计第一至第四季度GDP增速对全年GDP增速贡献程度分别为20%、25%、25%和30%,由此加总得到2022年我国GDP增速的估计区间。另外,当前中国经济增长的潜在增长率在5.5%左右,疫情两年后预计经济增速将回到潜在增长率附近。
1.从生产角度看,工业生产将进一步恢复。随着保供稳价、助企纾困等政策措施的有力推进以及芯片紧缺情况有所缓解,2021年10月开始,制造业增加值增速小幅回升,工业生产也开始好转。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国家将通过结构性货币政策和科技政策支持国民经济创新发展,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提升制造业核心竞争力,激发“专精特新”企业涌现。政府工作报告再次强调增强制造业核心竞争力,重点支持制造业发展,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集群,预计2022年制造业投资有望高速增长,刺激制造业生产进一步回升。其中,装备制造业、高技术制造业将继续保持快速增长,引领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带动工业转型升级,对经济增长将起正向拉动作用。
建筑业可能会保持低速平稳增长。2021年,建筑业对第二产业增加值增速起着显著向下拉动作用,第三季度建筑业增加值增速由正转负,是导致第三季度第二产业增加值增速显著下滑的重要原因之一。2022年我国将适度超前开展基础设施投资,随着基础设施投资和基建项目开工增速的回升,建筑业增加值增速有望出现好转。但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坚决遏制新增地方政府隐性债务和坚持“房住不炒”的定位,2022年建筑业增加值增速可能不会太高。
第三产业有望保持对经济增长的主要拉动作用。2021年第三产业对经济增长贡献较为突出,但整体还未恢复至疫情前水平,主要由于汛情冲击和疫情散发等不确定性因素导致。预计2022年上半年随着天气转暖,疫情进一步得到控制,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速有望进一步回升。其中,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增加值将继续保持快速增长,批发和零售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以及住宿和餐饮业有望进一步恢复,但恢复进程可能会受到疫情等偶然因素的影响。
2.从需求角度看,消费需求有望保持恢复,但恢复至疫情前水平存在压力。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居民就业高度重视,还强调加快一系列保民生社会政策的落地,政府工作报告再次对就业问题给予重要关注,提出通过稳岗、支持创业、完善灵活就业社会保障政策等措施稳市场主体保就业,这对于稳定居民信心、提升居民消费意愿至关重要。同时,在居民可支配收入持续恢复的态势下,上半年居民消费支出有望保持恢复态势。但当前经济、疫情形势复杂严峻,经济中不确定因素较多,经济预期弱、消费信心不足的局面短时间不易扭转,消费需求增速恢复至疫情前水平的过程被不断拉长,居民消费支出增速恢复至疫情前水平存在压力。
投资需求表现较弱的现状可能会有所改善,制造业投资可能会成为支撑固定资产投资增长的主要力量,基础设施投资可能得到恢复。首先,制造业投资可能保持较快增长势头,从2021年看,制造业投资增速大幅高于全部投资增速,且只有制造业投资两年平均增速保持逐季回升态势。2022年制造业投资很可能延续较快增长态势。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将强化对中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制造业等的减税降费等政策的支持力度,提升制造业核心竞争力。政府工作报告再次强调,针对制造业成本大幅上涨问题,加强原材料、关键零部件等供给保障,这为制造业投资提供了良好政策支撑。同时,绿色转型和突破“卡脖子”工程的顶层目标给制造业投资提供了诸多利好条件。但也应注意到出口高景气有利环境的减弱对制造业投资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适度超前开展基础设施投资,这均为基础设施投资增速的回升提供了有利条件。2021年12月16日国新办吹风会指出,近期财政部已经提前下达了部分新增专项债额度1.46万亿元,各地第一季度要早发行、早使用。加之2021年结转结余规模较大,今年可用财力明显增加。2022年1-2月份新增地方专项债发行规模近9000亿元,发行节奏明显快于往年同期,因此基础设施投资增速较慢的现状可能有所改善。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速已经连续十个月回落,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再次强调了“房住不炒”的基调,房地产开发投资未来恢复快速增长的可能性较小,且从2021年12月份数据看,土地购置面积和房屋新开工面积均呈两位数负增长,2022年第一、二季度房地产开发投资可能依然表现较差。但当前中央稳增长决心大,房地产融资限制已经出现松动,住建部1月20日的会议显示了稳房地产市场的决心,且近期多地推出降低按揭利率加点、下调住房首付比例等措施,2022年下半年房地产开发投资可能会有所改善。
在2021年上半年高基数的基础上,2022年上半年净出口需求存在压力;从2021年11月份数据看,工业企业出货值同比增长12.6%,但出口商品价格指数达到7.5%,去除价格因素影响,实际出口增速已经下降至5%左右。随着美国等发达国家的复工复产和供应链的修复以及欠发达国家疫苗接种率的提升,我国的出口增速未来很可能面临下降压力。但是疫情发展趋势并不明朗,未来我国的出口面临的不确定性较大,也不应低估我国完整产业链条对国外进口商的吸引力。
3.从收入角度看,2022年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有望保持较快增长。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高度重视就业等民生问题,指出要继续做好“六稳”“六保”工作,特别是保就业保民生保市场主体。强调要抓好重点群体就业,落实落细稳就业举措,这有助于居民可支配收入的稳定回升。受到2021年上半年基数较高的影响,2022年上半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增长存在压力,增速可能有所放缓。但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将强化对中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制造业、风险化解等的支持力度,实施新的减税降费政策,政府工作报告延续了这一精神,再次明确2022年在延续扶持制造业、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的减税降费政策基础上,提高减免幅度,扩大适用范围。预计2022年全年退税减税规模达到2.5万亿元,这为工业企业利润的增长提供了利好支持。同时,随着价格传导逐渐畅通,上游利润大概率向中下游传导,上游对中下游企业利润挤压的情况将逐渐弱化。
4.从价格角度看,预计2022年CPI将继续上涨,涨幅可能相比2021年有所扩大。这主要是受生产资料价格向生活资料价格传导、PPI向CPI传导、以及猪肉价格周期性回暖影响。考虑到海外疫情、国际形势、美联储加息等不确定因素的潜在影响,政府工作报告将2022年全年CPI涨幅设定在3%左右。随着保供稳价政策落实力度不断加大,能源和原材料价格快速上涨势头初步得到遏制,PPI涨幅有望逐步回稳。但当前部分大宗商品价格继续高涨,预计短期内PPI可能仍在高位运行;随着全球能源供给和海运情况逐步改善,长期来看PPI有望逐步回稳。随着能源和原材料等大宗商品价格趋稳,PPI涨幅会进一步回落;但PPI向CPI的传导可能有所加强,引发CPI涨幅出现扩大,PPI与CPI剪刀差将进一步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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