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仁涛是浙江镇海人,原名陈长庚,号“金匮室主”。1906年出生,毕业于浙江斐迪专门学校。祖辈曾是上海著名的杨庆和银楼四大股东之一,他后来担任过此银楼的经理。1935年左右,银楼倒闭,但是银楼经理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陈仁涛在上海时期,主要致力于地产、纺织和木材事业,开设有上海永兴房地产公司,还是大赉织造厂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除此之外,他还是汉光电化厂董事长、中华电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永丰建业股份有限公司常务董事、新益地产公司及裕康企业公司等董事,后来又担任了上海房地产业同业工会常务理事长。1944年出版的《环球中国名人传略》一书中,陈仁涛已被列入,并以中英文作了介绍。
陈仁涛的永兴地产公司办公地点是大上海路(今延安东路)160号6楼(曾是上海自然博物馆)。1945年10月13日,陈仁涛担任第二届上海泉币学社社长,罗伯昭为副社长,学术例会活动改在其办公室举行,直至1946年4月陈率眷去港,例会活动暂告停止,总共举行了九次。我父亲参加了多数例会。他告诉我,陈仁涛的办公室非常气派豪华,陈主持会议,有时他还亲自担任例会记录。
我父亲知道陈仁涛平时有一个习惯,每天下午三四点钟,他会去广西路一带的小舞厅,跳一到两个小时的“茶舞”放松一下。按他的财力,去那些高档大舞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去一些出名的舞厅,常常会遇到熟人而疲于交际,达不到放松的初衷。况且,这些小舞厅里面有他多年来的舞伴,他也就不换地方了。
晚上,陈仁涛还有一项调节生活的爱好,那就是通过国际长途电话,利用时差玩美国股票。这在当时,绝对令他显得特立独行。
不过他最大的爱好还是文物收藏。20世纪世纪三十年代初,得其继父清钱名家张絅伯的指导而爱上古泉。张絅伯每次来沪时,都是寄宿于陈氏寓所的。有了这项爱好后,陈仁涛广事搜罗,多位泉家旧藏尽入其室,其中最重要的一批,便是“北方”方药雨的藏品。1936年3月2日,《晶报》上有一篇文章《异军突起之古泉家》介绍:“我国藏泉家,向推南张北方。南张者,南浔张叔驯氏也,北方则天津方药雨氏焉。去冬(1935年)即盛传方氏之泉已让与人说,而语焉不详,近据人言,承受者为在沪营金业致富之陈仁涛君,估价或传为十六万元,或谓系二十万元,外加佣金万三千元。又有云经手人为清钱专家明华银行总经理张絅伯君,议直时曾与方氏约,所售泉价,需储存明华银行,银行请方氏为董事,不图明华搁浅,此款遂亦卷入漩涡,方氏之古泉既去,而今钱亦弗得,凭空造就一陈氏之泉家,于是南方将有张陈二雄对立,北方不复能角逐矣。”至于后来方氏是否得到卖钱之款,我们也不得而知了。
根据方药雨的至亲后辈张同礼1979年写的一篇回忆文章介绍,当年方氏卖于陈仁涛这批古钱收藏品的实际价格是十五万元,而不是有些文章所写的十万元卖价之数。
大凡收藏家,都有两种:一种是凭着长年来的爱好日积月累,一枚一枚地收集,终于成为收藏家;另一种是抓住机会,趁老藏家转让时,挥动豪资,整批购置。陈仁涛显然是后者,但因其爱好钻研,继续努力收集,终成大家。张絅伯早年曾有一段文字记述:“陈子才智过人,雄心勃勃。即得方藏,意犹未足。近年所收钞版,钱范以及金银铜币,增益奚啻倍蓰,足为原藏生色。学识鉴别与时俱进,异日成就,未可限量。”
由于收购了方药雨的藏泉,又有张絅伯、郑家相、王守谦、戴葆庭、杨成麒、平玉麟,以及我父亲马定祥等人提供钱币藏品,至20世纪四十年代,陈仁涛已收集到历代钱币中不少是硕果仅存的稀世珍品。
陈氏1952年6月在香港出版的《金匮论古初集》中曾自述:“余嗜古成癖,从事弥勤,孜孜矻矻二十余年,无论金石、瓷玉、泉币、书画,凡见闻所及确信为至精至稀之品,而可以货财相市者,辄不惜重价,多方访求,务期致之而后快。日积月累,所聚益伙。”“盖余之收藏货币最富,自周逮明清以至现代凡金属之铸,钞券之行,莫不粲然大备。”
20世纪50年代初,香港学者徐镕先生观看过陈氏藏泉后评说:“金匮室所藏历代货币,多逾万种,孤品尤伙,皆故宫之所未备。”
现在的拍卖场上,也有人以天价购买一件、两件的,但不会有人像陈仁涛那样整体购买。出现这种现象主要有三种原因:一是只买精品,这也是收藏的一种方式;二是爱好猎奇,买下一些罕见的东西;三是抱着投资的想法来收购。
以投资为目的收购,缺点是收藏没有持续性,受诸多市场经济因素牵制,一遇到风吹草动、价格起伏,就会影响到收藏热情。在老一辈收藏家中,陈仁涛、张叔驯、罗伯昭、李伟先、李荫轩、沈子槎、孙鼎等人却不是这样,他们是真正将藏泉视为毕生爱好的。可贵的是,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钱币市场最低迷的时期,他们中的一些人还在继续收集。他们对此挚爱终生,追求藏品,苦心钻研,为了购买一枚珍泉甚至不惜变卖家产,令现在那些抱着投机心态搜购钱币的人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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