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惊魂曲

一

栗有为穿着他最好的一套衣服走在大街上，内心就象筛过阳光的树影，恍惚不定。与总经理夫人见面结果会如何呢？半老徐娘秋波盈盈的目光里肯定有故事，他是这故事中的男主角。他不傻，能感觉出来。现在他也想编织一个故事，女主角就是总经理夫人。可半老徐娘真能和他编织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吗？

走在楼梯上，栗有为感觉到自己正在走一个上升的曲线，作为证券公司的职员，他对升与降的曲线有特殊的敏感。门铃捺响了，栗有为咽下一口唾液，让飘忽不定的心脏镇定下来。

吕天姿穿着件睡衣迎接栗有为，她脚崴了，正在家中休养。

大姐，脚好些了吗？栗有为亲切地问候。尽管总经理王凡比栗有为大三十岁，吕天姿比栗有为大十八岁，可她让栗有为叫她大姐，说这样显得她年轻些。

好些了，这不，能下地慢慢走了,亏你心里惦记着大姐。 吕天姿的目光又秋波闪闪。

栗有为有些经受不住吕天姿的目光，把头低了下去，好像是要观察吕天姿的伤脚。

坐下说话吧。吕天姿指指沙发。栗有为连忙扶着吕天姿先坐下，然后自己小心地坐在一旁。

有为，你没少帮我们家干活，可从没提个什么要求，今天你到家里找我……。吕天姿把探寻的目光射向栗有为。

大姐，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什么事？

是……

什么事你说嘛，跟大姐你还客气什么？

大姐，昨天公司老总们开了个秘密会议，可能要有大行动……。栗有为又用探寻的目光回望吕天姿。

你要问这件事？

大姐……。栗有为知道王凡很宠爱也很信服吕天姿，公司秘密都同她说。

有为，想不到你还这么有心眼。吕天姿神秘兮兮地笑了。

大姐，我辞了山区教师的公职来到这座大都市，又考入证券公司，就是为了寻找机会。栗有为的目光射出恳切。

你知道这个秘密值多少钱吗？吕天姿斜睨栗有为。

大姐，我知道。所以我到家里来求您。只要大姐肯帮我，我今后一定好好报答大姐。

你这小伙儿嘴还挺甜呢。吕天姿又笑了。我不要以后，就这件事你怎么报答我？

大姐，您说吧，我听您的。

你，就先给我按摩按摩伤脚吧。吕天姿又很有故事地笑了。

四十出头的吕天姿保养有方，皮肤白晰娇嫩。栗有为按摩着鲜藕般的脚，觉得有电流在脚与手之间传递。二十六岁的他还是第一次抚摸一个女人的皮肤，一个贵妇人的白晰娇嫩皮肤。他想到他第一次走进证券公司大厅的情景，大厅的乳白大理石地面光滑、细腻，令人眩目……

舒服，很舒服。我这只伤脚就是需要按摩来舒筋活血，可王凡最近太忙，很晚才回来。

栗有为更体贴地按摩起来。

吕天姿竟发出一两声轻微的低吟。她伸直那条腿，说，再给我按摩一下腿，让血脉往上通通。

小腿的脂肪、肌肉比脚要丰满得多，因而皮肤更细腻、更有弹性。栗有为的手摸上去很有感觉。

吕天姿低声说：再往上，再往上……她扯起睡衣。

栗有为他控制不住自己，头一下子伏在她的身上。

再次穿上睡衣后吕天姿搂着栗有为在他耳边私语，……这个股市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栗有为用热吻代替回答和感谢。

二

走了一个下降的曲线，栗有迈出公寓楼的大门。街边筛过阳光的树影扑朔迷离，

他的内心也扑朔迷离。该吃午饭了，他向街边的一家小饭店走去。

清凉甘甜的啤酒流进了肠胃，他觉得心里清爽了些，夹起块香肠慢慢嚼着。眼睛随意地向前方扫扫，两个青年正在吧台那买扎啤。钱递了过去，扎啤倒了过来。一个在买，一个在卖。人生呵就是这样在买，在卖──顾客在买，商家在卖；厂主在买，工人在卖；乘客在买，车主在卖；玩主在买，小姐在卖……母亲在……突然，思絮中飘出了母亲，母亲在卖，在卖！买的人呢，有生产队长，供销社主任，还有大队长，民兵营长，都是当时有权有势的。卖x的儿子！他清楚地听到别人在身后这样笑他，有大人，也有小孩。现在呢，我又在卖，卖×的儿子又在卖。吕天姿在买，栗有为在卖。我把本应出卖给，不，应该是献给，献给姑娘、妻子的童贞，出卖给了一个半老徐娘。人生呵，一个在买，一个在卖。我出卖了我自己！

栗有为抓起啤酒瓶，仰起脖，把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清沏的啤酒哇，冲刷吧，冲刷我的五脏六腑，冲刷我心中的块垒……

嗬嗬，他又在心里笑了，可我没有白卖，我得到了秘密──天马证券公司明天将炒作新世界股票，我只要获得一笔钱跟庄，就可以赚大钱！荷荷荷……吃完饭就行动。

三

借钱？这么多钱？不行，我没有，没现钱。拜访第一个大款吃了闭门羹。看来空手套白狼不行，得给甜头。

给利息，15%？五天内连本带利还清？不行，你用什么担保？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骗子太多了，能吹牛的也太多了。拜访第二个沾点亲的大款也没成功。

感谢你把天马证券公司的机密告诉了我，可在没有被实践证明以前我还不能就完全相信你。如果真的赚了钱，我可以给你提成，但这之前么，对不起……

妈的，把机密都透给了这老板，可他还是不肯借钱。这些款爷真是比狐狸还精啊。也难怪，我只是个小职员，又第一次同他们打交道，他们这些久经风雨的大老板怎么能轻易相信我呢？怎么办？只能实行冒险的办法了。绝不能让到手的大好机会又丧失。人生的关键机会可能只有几次甚至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四

栗有为，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我？华星星漂亮的大眼睛盯住栗有为。

我也说不好。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不应该由我一个人独占，而应该由我们两个分享，所以就来找你。

我们虽然是一个大学的，可不是一个系，并不熟悉，你为什么要单单告诉我呢？星星闪烁着怀疑的目光。

在学校时我看过你演的戏，有些偶像崇拜，就这些。我没别的企图，也不要求任何回报，请你放心。

明天开盘买新世界票真的能赚很多钱？星星纤长雪白的手指轻轻在桌上划着，象是在写一串数字。

这就看今晚你能筹到多少钱了。筹的越多赚的越多。

谢谢你，栗有为，我感受到了同学这两个字的份量。等赚了钱，我要好好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只是想同你共同分享这个秘密。

单凭‘分享’这两个字就该谢谢你，何况不是分享一块糖，一个面包，而是一个重大秘密。

华星星，你要是再客气我就不好意思了。

那好，我们就握握手告别吧。星星伸出美妙的小手。

握住这只小手，栗有为觉得今晚真是幸福。

告别了华星星，栗有为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星星啊，你这样明亮，又这样遥远，真是可望而为可及……

在大学看了华星星在剧中的表演之后，栗有为脑中就晃动着七个字：娶妻当娶华星星。但他当时知道这只是空想。华星星是名门之女，又是学校公认的校花，怎么会看上他这样一个山区来的穷小子。今晚他找华星星，也真的没有更多的希冀，只是潜意识指引他要把这个秘密与华星星分享。

今夜星光灿烂，但愿明天阳光明媚。

五

股市开盘了，一切正常，交易大厅和各办公室都同平日一样。

栗有为放在计算机键盘上的手微微颤抖。干不干？干，让公司的人或客户发现了就可能坐牢，那一辈子就毁了。不干，那这次发财的机会就失去了，可能一辈子都是穷光蛋，让人看不起。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不能再犹豫了，干！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紧张地操作计算机，悄悄挪用几个炒股大户的部分资金买了十万股新世界股票。虽然没人发觉，但他的心还是象刚发动的摩托般一阵狂跳，操作键盘的手也紧张得汗湿了。

新世界股票的成交量迅速上升，股价也迅速上升，哈，公司开始行动了！

新世界长了一元，自己赚了十万！

新世界长了二元，自己赚了二十万！

新世界长了三元，自己赚三十万了！

栗有为的心潮就如新世界上升的曲线，逐浪升高，由微波起伏到波涛翻滚，再到激潮澎湃，一浪高过一浪……

不到两个小时，新世界竟然长了十元！栗有为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由一个存款不足千元的穷小子一跃而为百万富翁。人生如梦，人生如梦啊。

还等不等？不，见好就收，这样不易被发现。栗有为迅速从如醉如痴的状态中浮出水面。他操作计算机，把十万股新世界悉数抛掉。梦境转换为现实，现在坐在这张椅子上的栗有为是个千真万确的百万富翁了。他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由于兴奋和紧张冒出的汗珠。

六

走近凯利饭店，看着饭店富丽堂皇的门面和仪表非凡的迎宾小姐，栗有为有些紧张起来。他只是听公司的老总们谈论过这家五星级饭店，自己从未光顾过。可现在的我与过去不同了。我是百万富翁了。我是百万富翁，你知道吗？他望着距离越来越近的迎宾小姐，挺直了胸膛，脚步也尽量稳健、从容。

迎宾小姐礼貌地说您好，为他打开门。里边的迎宾小姐为他引座，介绍菜单。服务小姐又为他送上热手巾，茶水。这一切使栗有为感到很受用，有钱的感觉很好，做个上等人的感觉很好。

等待着华星星的到来，他随意地四处打量。餐厅内的装饰也如门面那样富丽堂皇。用餐的人们也都衣着华丽。男士的笔挺西装肯定都在千元以上，女士的衣裙恐怕价格要更高。栗有为有些不自在起来，自己的衣着在这里显得太寒酸了，明天一定去买几套高档行头。

华星星来了。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在哪里出现都有这种效果。看着她向自己走来，栗有为有些得意，又有些心虚。

咱们吃什么？华星星笑问。

由你定，女士优先。栗有为笑答，心里却想，要是由自己定，还真不知吃什么好。

那吃西餐吧，这里的西餐不错。

遵命。栗有为又笑说。

二人走进西餐厅。

看着华星星熟练的使用西餐餐具，对菜肴的吃法也了如指掌，栗有为自愧不如。你可以一夜之间拥有百万财富，但要做个合格、高雅的上等人绝非一日之功。

华星星微笑着指点栗有为，使他能够逐渐进入状态。

怎么样，收获如何？在稍微从容些后栗有为问华星星。

星星看看栗有为，笑说，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我爸不太相信你的话，只给我拿了五千元说试试。我又从我妈那磨出了五千元，加上我自己的几千元，本钱就这么多。不过也翻了一倍多，效益很可观了。

栗有为以为星星会问自己这次行动的情况，可她没有问。上档次的人就是不一样，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把握得很有分寸。他笑着举起酒杯：为庆贺我们这次行动的成功，干杯！

有为，我得给你买件东西，表示感谢。星星喝下一口葡萄酒后说。

这你就客气了，我说过，我不是为了要报答才告诉你这个秘密。

我不否认你这么想，可从我这个角度看，还是应该感谢的。这样吧，星期天我陪你去商店买一套西装。

栗有为脸微微有些红。他很后悔没有在邀华星星吃饭前买套高档西装。

饭吃得差不多了。星星对栗有为说，星期天我们什么时候、在哪碰头？

我看西装就免了吧，你能不能陪我跳场舞？这饭店楼上就有舞厅。

栗有为在大学时看过华星星跳舞，她的舞姿给他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在梦中，他已与华星星跳过多次，味道好极了。

今天太晚了，我上了一天班也累了，以后再说吧。华星星笑着回绝了。

走出饭店，栗有为要送星星回家，星星又回绝，她坐上出租车走了。栗有为靠在一棵树上，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内心充满惆怅。星星虽然表面对自己很礼貌，很尊重，但自己在她的心里并没有很高的位置。你以为你是谁？你帮了次忙就了不起了？你发了点儿财就了不起了？不，你还远没有达到与我相同的档次。

哥哥，想跳舞吗？我陪你。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靠近栗有为。

去，我没兴趣！

想要陪的不陪，不想要陪的硬凑过来，这叫什么事！

七

曲线剧烈变化，由峰底升到峰顶。这房里的一件家具比普通家庭的要贵几十倍。这女人的一件衣服比普通女人的衣物要贵上几百倍。看看床头柜上那瓶法国香水吧，它的价格要超过穷人半年的生活费。可这女人上班只不过是喝喝茶水，唠唠闲嗑，就这样还经常请假。人啊，你们都是亚当，夏娃的亲生子孙吗？

有为，想什么呢？快给我按摩呀！女人娇嘀嘀的发话了。

有为的手开始动作。

有为，这次你赚了多少？吕天姿又惺忪着眼柔声地问。

我没多少本钱，也就赚了几万块钱。

就赚这么点儿？白瞎你姐的一片心思了。本钱少，你可以向你姐借呀，怎么不吭声？

借？你能借吗？我敢借吗？我可是尝到滋味了，你们富人对外人可是真拿钱当钱哪。有为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大姐，你能告诉我秘密我就感恩不尽了，还怎么好意思向你借钱。

你太客气了，咱俩谁跟谁。往上点儿，再往上点儿。吕天姿又怂恿栗有为按摩她的关键部位。

有为的手刚一到位，吕天姿就轻声低吟起来。

按摩了一阵后两人又入巷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完事之后，吕天姿躺了片刻，又要重新来过。有为说累了，下次再说吧。吕天姿却缠住不放，一定要再来一次。有为不敢过于违拗，只好打起精神，再次侍候老板娘。

完事之后有为掏出一条粗粗的金项链送给吕天姿：大姐，这次多亏你帮忙，这是一点儿谢意。

吕天姿笑了，跟我你还这么客气。她接过项链看了看，又递给栗有为：给我戴上吧。栗有为只好挺起身给她把项链戴上。她拿起镜子照了起来，边照边问：好看吗？栗有为说好看，什么样的项链戴在你的脖子上都好看。吕天姿咯咯笑起来，说难怪我喜欢你，以后你每隔两天就来一次。

栗有为不由在心里暗暗叫苦。

九

有为，你最近身上有种特殊的气味。与栗有为同住一间单身宿舍的王立夫笑着对栗有为说。

什么气味？栗有为以为王立夫又要开玩笑。

女人的气味，而且还是个很有钱的女人的气味。王立夫狡猾地笑笑。

你别又拿我开涮，我哪有什么女人？栗有为嘴上这样说，心里可有些发虚。

你还嘴硬，我说你有你就有。

你有什么根据？

你身上有股高级香水味，是法国香水吧？这种香水只有贵妇人才能用。

证券交易所每天有不少有钱的女人来炒股，可能是她们的气味熏染到我身上了吧？

不对，咱俩一块上班，我怎么没熏染上？只有亲密接触才能熏染上。我说得对不对？王立夫盯视栗有为。

栗有为有些紧张了，这小子太鬼，什么事也瞒不过他。但他故作轻松地笑说：你想当福尔摩斯呀？可惜还差点儿。别闹了，睡觉。他伸手关上电灯。

可王立夫却穷追不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是不是有女人了？

别胡思乱猜了，睡觉，我困了。

你不告诉我，我可要继续往下分析了。你接触的这个女人是咱们公司的。

你真是越说越玄了，是不是看算卦书走火入魔了？栗有为带着嘲笑的口吻说，可内心却更紧张了，因为吕天姿就在本公司的办公室工作。

王立夫继续攻心：这个女人四十来岁，对不对？

栗有为的心突突跳，吕天姿正是四十来岁。他似乎感觉到王立夫的猴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了。干脆以守为攻：你越说越玄了，再往下分析吧，这个女人是谁？

这个女人在咱们公司职位不高，但能呼风唤雨，因为她的丈夫大权在握。

说，说下去。栗有为尽量让自己的嗓音镇定。

咱们公司只有她使用这种名贵进口法国香水，我注意过。栗有为，你小子真行呀，把这个女人攀上了。不过这个女人对你来说年龄大了些，又是有夫之妇，他的丈夫也不是好惹的……

栗有为觉得危险已兵临城下，要真让王立夫揭了底，那自己在这个公司就混不下去了，以后的宏伟计划也难以实现了。好在刚才把电灯关上了，要不他兴许已经在我的脸上看出了紧张、尴尬，谜底也就穿帮了。不行，必须调虎离山，转移王立夫的视线。他沉默片刻后笑说：你分析得很细致，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不过你分析错了。我确实同一个用法国香水的女人亲密接触过，但她不在我们公司工作，年龄跟我差不多。

真的？你不是又要骗我吧？我怎么没发现这样一个女人？

你又不是我爹，干嘛什么事都得让你知道？

你要让我相信你说的话，就让我见见这个女人，那我就甘拜下风，承认我的分析是胡说八道。

光嘴上认错不行，得打赌。

行，赌什么？你说。

赌一顿西餐吧，五百块钱标准。

行，一言为定。

十

栗有为穿着华星星为他买的两千元一套的西服走在大街上，内心象筛过阳光的树影，恍惚不定。

今天吕天姿会怎样对待他呢？王凡不知是由于年龄大了，还是工作太忙，再就是有了外遇，总之，那生活能力很差。三十不浪四十浪的吕天姿处于饥渴的状态。长期的压抑甚至使她有些变态。抓住了栗有为，她便如崴脚时抓住了拐棍，再也不肯松手。两、三天就要去一次，而且花样越来越多，折腾起没完。真累啊，也真烦了。最近他找理由推脱了两次。可今天他又主动提出要去，因为公司老总们又秘密开会了。

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卑劣？下意识地望望路上的行人，他们好像都用鄙视的目光斜视自己，嘴里默念着：吃软饭的家伙！栗有为低下头，避开这些目光。片刻后他又昂起头：吃软饭的，我是吃软饭的，又怎么样！看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富翁们，在人前满口仁义道德，人后呢，贪污受贿、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丑态百出。比起他们来，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走进这座最近频繁出入的公寓大门，走上一条上升的曲线，捺响门铃。

有为，最近你怎么不来了？一找你你就说有事，哪那么忙？是不是尝到了甜头，就想往回缩了？把大姐利用完了，就想甩到一边？穿着丝质睡衣，憋了一头雾水的吕天姿发出一连串质问。

大姐，看你说的，我怎么敢？我这不是来了嘛。

你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昨天公司的老总们又召开了秘密会议。吕天姿冷笑。

大姐，您想哪去了？我是那种势利小人吗？

那谁知道。现今这人哪，一肚子花花肠子，相信狗，相信猫，也不能相信人。

大姐，你就别再冤枉我了，我不是那种人，不信大姐你可以考验我。

别光跟我说好听的，拿嘴哄人。

那好，大姐，咱们来实的，我给您按摩。

吕天姿平躺在床上。栗有为刚把手伸到她身上，就被她打落了：先别摸这儿。

栗有为楞住了：怎么？

我这只伤脚又有些疼，先给我按摩这儿。吕天姿把脚向这边伸了伸。

栗有为乖乖地脱去那只脚上的袜子，轻柔地按摩起来。按摩了一阵，他问，好了吧，可以按摩别处吗？

吕天姿笑笑：刚才按摩得不错，挺舒服的。我问你，你真的能经受住考验？

当然。不信，大姐你可以出题试试嘛。

那好，我就给你出道题试试。

栗有为挺直胸膛望着吕天姿，心跳却加快了。

吕天姿又笑笑：我不难为你，这道试题并不难。你舔舔我这只脚吧，要像按摩那样好好的舔。说罢盯住栗有为。

栗有为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把嘴角的不满化作了微笑。他轻轻抓起那只脚，把嘴凑了上去。对这个女人的身体已经厌烦了，对她的脚就添了一份厌烦，而用嘴亲吻脚就更厌烦。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出很痴迷的样子。权当是在啃一只红烧猪蹄吧，他心里这样想。可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出啃吃红烧猪蹄那种甜美、自得的感觉，相反，却是一种酸臭、屈辱的感觉，尽管这只脚并不难看，也没有异味。在舔到那微微凹陷的脚心时，他想到了小时候受到的屈辱──卖×的儿子！可那时他可以默默地离去，而现在，他却要在受到屈辱时装出笑脸，这就更加屈辱。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恶心，恶心得都有些反胃了，想呕吐。不行，要忍住，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露出马脚。韩信不是经受了跨下之辱吗？还有个什么古人经受了舔痔之辱，我也要经受住舔脚之辱。

舔过了脚，吕天姿又让栗有为按摩全身，接着又让他陪着她玩各种花样，直把他累得差点儿下不了床。

感到满足了的吕天姿惬意地躺在床上。她拍拍栗有为肩膀，有为，你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姐，我不是说了吗？就是想你了，来看你。

不是为了那个秘密会议？

不是。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吕天姿笑了。那好，你走吧，我就不跟你谈秘密会议的内容了。

栗有为猛地坐了起来，大姐……

吕天姿卟哧笑出了声，看看，沉不住气了吧？年轻人，就别跟你大姐玩心眼了。不过，你今天表现还不错，算是考试及格了吧。我的感觉也不错。所以，我也不想亏了你，就把会议内容告诉你吧。

栗有为一把抓住吕天姿雪白的胳膊，大姐，谢谢你！嗓音都有些哽咽了。

吕天姿拍拍栗有为的手，以后可不行忘了大姐，要听大姐的话。

走了一个下降的曲线，栗有来到大街上。这时他想到自己还没吃晚饭，胃里很不舒服，于是向那家小饭店走去。

服务小姐问栗有为吃什么？栗有为想了想，要了一盘酱猪蹄，一瓶啤酒。

栗有为恶狠狠用牙齿啃咬着猪蹄，心里涌起一种发泄的快意。啃着，啃着，他突然闻到一股汗脚的酸臭味，这股臭味这样强烈，熏透肺腑。他再也忍不住肠胃的恶心，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十一

栗有为坐在凯利饭店的西餐厅里。他对这里已没有陌生感，举止神态很从容坦然。他身上的皮尔卡丹西装也与这里的环境很相配。这更增强了他的从容坦然。坐在她对面的漂亮小姐也感觉到了这一点。

有为，你现在西餐吃得很像样了，参加正式的宴会也没什么问题了。华星星微笑着说。

一回生、二回熟嘛，何况我已经来了五、六次了，还有你这个名师指导。

你最后这句话也很符合吃西餐的气氛。男女一起吃西餐，男的一定要呵护、恭维女性。

你多陪我吃几次西餐，我就会成为吃西餐大师了。栗有为笑说。

很费功夫的。你这次请我有什么主题吗？

没主题就不能请你吗？栗有为笑说，他现在对待华星星也从容多了。

我还以为你又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呢？华星星亮出她一口细密的小白牙笑着。

高贵的小姐，看来你在金钱面前也不那么高傲矜持了。我也要利用这个秘密做足游戏，就象吕天姿对我那样。想到这他用眼角扫了一眼坐在前方数米处观察他俩的王立夫。我不但要彻底打碎你的猜忌，还一定要吃上你请我的西餐。

栗有为知道，刚才华星星进来时他已经赢得了几分，王立夫那与狗鼻子差不多的灵敏嗅觉肯定嗅到了华星星身上的法国香水味。

他笑着对华星星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过一会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华星星美丽地笑着，好，我们干一杯。

在碰杯的时候，他看到了华星星手上的钻戒。星星，这钻戒是新买的？

是，就是用上次炒股赚的钱买的。

那我得好好看看。

华星星要摘下戒指。

栗有为拦住她：就戴在手上看吧，摘下怪费事的。说罢握住华星星的手。

他握着星星柔软的小手翻过来复过去的观看，边看边问些关于戒指的问题：这枚戒指多少钱？是什么钻石？蓝宝石好还是红宝石好？他尽量唠得热乎，又尽量找话题拖延握手的时间。他知道王立夫一定在想：他和她握着手唠得满热乎，看来还真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华星星把手抽出来，笑说：你这枚戒指看的时间可真够长的，把我的手都攥出汗了。

栗有为笑说：我是山里孩子，没见过世面，见到这么宝贵的东西就花了眼了。

两人快快乐乐吃完了西餐，星星说：现在你该告诉我好消息了吧？

栗有为说好吧，便把舔脚换来的秘密告诉了星星。他又提出要和星星跳场舞。星星笑着说你得先把舞步练好，别踩了我的脚。

走出饭店，星星又坐出租车走了。王立夫从后边赶上来，拍拍栗有为的肩膀，你小子行啊，泡上这么漂亮的一个妞。她身上的法国香水味，我一闻就醉了。想不到，你小子有这种艳福。

你别光羡慕，还是想想什么时候请我吃法国大菜吧。

十二

华星星在宣纸上画完最后一笔，直起腰长舒一口气。

站在她身边的潇洒青年画家轻轻鼓掌：你这副青藤葡萄画得太好了，有青藤先生遗风。

华星星转过头，用妩媚的目光望着他，真的？

他点点头，真的，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从不轻易夸奖人，更不会随意恭维人。说罢他用细长的手指温柔地轻轻梳理华星星的头发。

华星星幸福地把头靠在他的胸前。

他揽住星星纤细的腰肢，把嘴唇探向她柔嫩的粉腮。

华星星娇憨地闭上眼睛……

栗有为轻轻地鼓掌：星星，你这部戏确实演得好。不过，那个青年画家如果是我，那我的感觉就更好了。说罢他用遥控器闭上大屏幕画王彩电和录象机。

华星星用清澈的目光望着栗有为：有为，如果你不赞助这部电视剧，我也当不上一号女主角，也就失去了这次评奖的机会。说真的，我心里真的很感激你。

栗有为挑挑眼角笑说：你别光拿嘴哄人，要拿出实际行动来。他突然想到吕天姿，她告诉他机密以后也这样对他说话。

华星星眯着眼笑：你要什么？再给你买一套皮尔卡丹西装？你现在怕是也看不上眼了。

栗有为笑说，你怎么光想物质，能不能往精神方面考虑考虑？

华星星睁大眼睛，显得非常清纯：精神方面？看场电影？跳场舞？

栗有为眨眨眼：太俗了不是？就不能想些浪漫的？

股票投资小常识：我们必须不断的复盘和跟踪最新的市场、股票情况，这样才能保证之前的判断一直具有时效性。

华星星轻撇嘴角：你呀，越来越鬼了。你说吧，怎么浪漫？

栗有为指指彩电：就像刚才你在戏里对青年画家那样就行。

华星星脸有些红：去你的，那是演戏。

我看过一部话剧，叫《情感操练》，我们也可以来点儿情感操练嘛。说完他试探着抓住星星的小手。

星星没有动，也没出声。片刻后，她把头轻轻贴在有为的胸前，如小鸟依人。

有为揽住星星纤细的腰肢，把嘴唇探向她柔嫩的粉腮。

星星仍没动，只是慢慢闭上星星般的眼睛。

有为温柔地吻着星星的腮和唇，心里又闪过一个念头──世上的事情真如股市的曲线般多变呀。前一段她还不肯同我跳舞，可现在已经躺在我的怀里任我亲吻了。可变化的原因呢……。不管怎样，她毕竟在我的怀里了，是不是乘胜追击，把生米煮成熟饭？他试探着把手伸向星星窈窕的身体……

星星没有拒绝地表示。把身子贴向有为。

正在这时，门铃令人心烦的响了。栗有为不想停止手下的动作。可门铃顽强地响个不停，华星星挣开身子，说去看看吧。然后就整理衣裙。栗有为只好极不情愿地松开星星，向门口走去。

干什么呢？这么半天才开门？吕天姿嬉笑着走进屋来。当看到华星星时，她先是一楞，又叫了起来：呀，你这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位小姐，真是金屋藏娇呀，怪不得不开门。

栗有为尴尬地看看面含不悦的星星，对吕天姿说：大姐，开什么玩笑？这是我的大学同学。

没所谓啦，咱们不是同学，不也很亲热嘛。

栗有为更觉尴尬，对星星说：这是我们总经理夫人，我叫她吕大姐。

吕天姿笑着盯视星星：我和有为很熟的，熟到不分彼此的程度。

华星星站起身，矜持地说：老朋友来了。应该好好接待。你们聊吧，我该走了。说罢向门口走去。

栗有为在背后喊：星星……

吕天姿嘿嘿笑了：怎么？舍不得让她走？

华星星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吕天姿又嘿嘿地笑了：你的同学看来不太高兴。也难怪，我这老大姐都吃醋了，她这位年轻小姐，看样子很要尖的，就更得争风吃醋了。

栗有为强压住怒火，说：吕大姐，你是大姐，比我们大十几岁，又是总经理夫人，干嘛要拿我们这些小字辈开涮呢？

吕天姿也收起了笑容：我说过，我嫉妒，我吃醋。我是四十岁了，因为经历得多，就更知道得来的不易，嫉妒心就更强。

那你要怎么样呢？

怎么样？吕天姿盯着栗有为，突然嘿嘿笑了起来：有为，咱俩可是有些日子没在一起亲热了，干嘛一见面就要吵架呢？你说是不是？

那最好了，我也不想惹大姐生气。

吕天姿转过脸去，打量着房间。有为，不错呀，你这新房装修得不错。

股票投资小常识：只要你投资的企业在赚取真金白银。别的投资者就一定会来。

大姐见笑了，我这陋室跟大姐的华宅相比就是农舍茅屋了。

有为，你这可就是玩虚的了，不说装修，就你这套家具，这套家电都够得上时髦、高档的了，还说什么农舍茅屋。农舍茅屋要都是你家这个样，中国就四个现代化了。

栗有为笑笑：大姐要是还能看上眼，也算我没花冤枉钱。

有为，你到天马证券公司快三年了吧？

是，快三年了。

才不到三年，你就发起来了，成了款儿了。

这要感谢大姐。没有大姐的支持，就没有我栗有为的今天。

哟，有为，你还能想到这个。

我是山里人出身，懂得恨也懂得爱。说完这句话有为就后悔了，这个爱字用在这里很不适当。

吕天姿果然见缝就钻：有为，你这个‘爱’字说得我是又心动又心酸，你是真心话还是又哄人？

栗有为想，现在只能硬挺下去了。大姐，当然是真心话了。

那好，我问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天马公司，为什么再也不到我那去了？几次叫你你都找理由推脱？

我是怕挪用客户资金和与你偷情的事暴露，也想避开你如狼似虎的纠缠。还有，是资金雄厚了，想自立门户。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大姐，我是想自己闯一闯，男人嘛，总想自己干点事证明自己。

你想干大事我赞成，也高兴。女人嘛，都愿意和有成就的男人交往。可男人有了成就应该更疼女人，你不应该冷落我。

可你是我的什么人呢？男女之间交往不也得相互情愿吗？嘴上却说：大姐，我刚才说了，我是不会忘记大姐对我的帮助的。

那我今天来你这里了，你准备怎么招待我？

你又来了！嘴里却结结巴巴吐出这么一句话：大姐，你想怎么样？

吕天姿哧的笑了：为了惩罚你，也为了考验你，咱们就重复这个情节吧，你再吻吻我的脚。

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太折磨人了！可嘴唇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脸上仍挂着木然地笑容。

吕天姿一屁股坐在簇新的席梦思床上，大模大样地就脱下了连裤袜，然后把脚往前一伸──

栗有为木然地握住那只白脚，抬到嘴边，这时，他突然闻到一股腥骚的猪蹄味，不由一阵恶心，眼前晃过小时母亲受辱，自己挨骂的情景。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使劲一捏！

哎呀！吕天姿大叫一声。当她醒过神来要叫骂的时候，发现栗有为已离开这所房子不见踪影。

十三

你别碰我。华星星轻轻打掉栗有为触摸她的手。

怎么了？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栗有为讪讪地缩回手问。

你说，你跟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哪个女人？栗有为明知故问地打哈哈。

你别装糊涂，就是你叫什么大姐的那个妖道女人。

她呀，她是我在’天马证券公司‘时的同事，总经理的夫人。她就是那么个人，仗着是老总夫人，有权有钱，对人阴阳怪气的。

可我看她跟你关系好象不一般，超出正常的同事关系。星星亮晶晶的眼珠直直地盯着有为。

栗有为极诚恳的样子：你别胡思乱想。总经理的儿子出国留学了，家里缺劳力，所以有些力气活儿就找我去干，时间长了就比一般职工熟一些，说话也随便些。她比我大十四、五岁，可以当我的长辈了，我们能有什么？你别瞎想一气儿。

你和她真的没事儿？星星亮晶晶的眼珠溜溜地转动。

真的没什么事儿，我以人格担保。栗有为信誓旦旦。

告诉你，我华星星在学校、在社会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多少男人，有权的、有钱的，英俊的，潇洒的，都拼命追求我，可我答应了你。你要骗我，我饶不了你！

我知道。我说过我是你的崇拜者，只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他看看华星星，抓起桌上的一支钢笔，猛的掰断，说：我要是对你有二心，就如此笔！

华星星翘翘嘴角，露出一丝带有嘲弄的笑：你可挺会演戏，比我们演员演得还好。下回我再拍电视剧，应该介绍你扮演一个角色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说的是真心话。真金不怕火炼。

华星星坐在沙发上不再吭声。面色缓和了一些。

栗有为见机连忙向星星身边凑，星星，别自寻烦恼了，大礼拜天的，咱们说点儿高兴事，行不？

星星仍然板着面孔，有什么高兴事？

我说有高兴事，就有高兴事，以前我让你失望过吗？

星星眼神如镁光灯闪了一下，瞬即又暗淡了。但这一闪已经被有为捕捉到。他显得更加活泼、调皮了。

星星，你猜，今天的开心一刻节目是什么内容？

星星的僵冷面孔快要绷不住了，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今天可是没心情。

栗有为决定给星星的绷不住再加一指头，让它立刻被捅破。星星，今天我们去珠宝店给你买结婚用的首饰怎么样？你想要什么样的？

星星的嘴唇有了反映，话语呼之欲出。

栗有为握住星星的手指：说呀？你这纤长，柔嫩的手指要带什么样的戒指？还有你这秀丽的脖子，要带什么样的项链？

星星终于进入了有为耐心开辟的通道，她扬起脸问：买什么样的？你懂吗？

栗有为涎着脸笑说：你还别说，我为了这事还真看了些材料，可以说初入门坎了。

那我问你，世上的宝石有多少种,宝石的特点是什么？

世上被人类发现的矿物有2755种，其中称为宝石者不过200种。宝石的特点嘛，一是瑰丽，光彩夺目；二是稀有，物以稀为贵；三是经久不变，能够长久保留、流传。

星星脸上闪出一丝笑容，稍纵即逝。又问：宝石中的五皇一后是什么？

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金绿石猫眼为‘五皇’，珍珠为‘一后’。

世界上最大的宝石是什么？有多重？

是梨型的德勒斯坦钻石，重41克拉。

那一克拉又有多重呢？

0.2克。

星星的笑容终于绽开了。没想到，你对宝石还真是略知一、二。

栗有为笑说：该我问你了，你怎么对宝石知道得这么多？

女人嘛，都是喜欢首饰的，所以我就看了一些有关珠宝首饰的文章和书籍。还有，我的一个叔叔在香港开了家首饰店，我到他那去过。

怪不得。我今天算是遇到珠宝界高手了。

知道就好，你想用伪劣假冒哄我可不行！星星撒娇地笑说。

我哪敢呀？再说了，就你这手指，这脖子，只能用最好的首饰来装饰才般配。说完他就吻星星的手指，见星星没有反对的表示，又得寸进尺地吻星星的脖子。当他再要把手伸进星星的衬衫时，星星拦住了他：行了，别看我心情好点儿就没完没了。带上你的‘牡丹卡’，出发。

栗有为调皮地一直身：遵命，高贵的夫人。

星星笑嗔：去你的，谁是你的夫人？咱们可还没登记呢。

栗有为陪着华星星走进这家全市最高档的珠宝首饰店。

要个什么样的戒指？有为问星星。

你给我选嘛，你选什么样的我就戴什么样的。

有为知道星星又在考验他了，于是说：那咱们就买最贵的。

售货小姐连忙说：这枚镶蓝宝石的金戒指最贵。

有为牵着星星手走近观看，戒指珠光四射，有如天上明亮的星星，确实高贵华丽。再看看价格单，三万元整。有为不由暗暗吃惊，但他脸色平静地说，就是它了。

身边几个围着观看的年轻小姐不由轻轻叫出了声。

星星脸上仍很平静。但有为可以看出她隐藏在眼角上的满意的笑容。

接着有为又给星星买了一条镶着心型红宝石链坠的金项链，三万五千元。

四周的小姐们又叫出了声。

栗有为扫了一眼围观的小姐们，里面还真有两个姿色出众的。看着她们艳羡的样子，他想，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把手伸向她们中的任何一位，她恐怕都会象温顺的羊羔乖乖地跟自己走吧？星星哪方面都要比她们高出一筹，高傲得象个公主，可自己舍得花钱，她还不是投进我的怀抱吗？说什么真情、纯情、痴情，如果没有金钱做基础，恐怕都是镜花水月吧？

想什么呢？把项链给我戴上呀？星星催促。

好、好。有为给星星戴上项链。镜子里面的她华美无比。红宝石把脖子衬得更加洁白光滑。雪白的脖子又把红宝石映衬得更加晶莹艳丽。矜持的华星星小姐终于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这位高傲、高贵、高雅的三高小姐现在是从里到外都属于我了。在学校时自己心里爱她爱得发疯，可在路上碰到时都不敢抬头看她。而再过不长的时间，自己就可以把她搂在被窝里了。有为心里如充气般鼓涨起了成就感和幸福感。他看着星星脖子上的项链又滑过一个念头：我们之间的爱情，能象这红宝石一样天长地久吗？

十五

娘的心脏病犯了，有为雇辆车把老人送到医院，交了住院费，又护理了一周。这一周没怎么注意股市。想不到在这一周里，股市风云突变，由盘局转而下挫。

栗有为再看股市大盘，心里不由一沉，所买的数支股票都被套住了，虽然套得不深，但也折损几十万元了。

星期天，有为买了一沓股评报纸，研究下周的大盘走势。他正一边看报一边琢磨下周是等待还是买入新的股票反攻，门铃响了。

立夫，咱俩可是好久没见面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栗有为给王立夫送上饮料时问。

王立夫接过饮料笑说：＂有为，我可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呀。

有为笑问：＂那你这个夜猫子有什么事呢？＂

王立夫说：＂咱俩之间我就不跟你绕弯了，直接了当。

有为用手指一敲茶几：＂这样最好。

＂你这位大款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想借多少？＂

＂五万行不？

栗有为微微一怔，五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在天马公司时两人虽然住在一间宿舍，可关系并不亲密，有为觉得王立夫心眼挺多，不可深交。王立夫对有为也是表面嘻嘻哈哈，心里话却不往外说。今天他来得突然，又要借这么多钱……

＂立夫，你可真能狮子大开口呀，要结婚哪还是要做买卖，借这么多钱？

王立夫狡黠地笑笑：＂有为，我也不只是借钱，还要送你一件大礼。

＂噢？＂有为有些意外地看看立夫，用探询的目光望着他。

王立夫神秘地把头贴向栗有为：＂有一个重大的绝密消息……

栗有为不露声色地问：＂什么消息？

立夫卖关子地：＂你要知道这个消息的内容可以赚一笔大钱。

有为笑说：＂你就别卖关子了，要想告诉我，就说吧。

立夫一字一字咬着说：＂下周一天马证券公司要猛炒｀永生＇股票。

有为心里不由一震，但仍不露声色，只轻轻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你这借钱的。咱没大本事，可遇到这个机会也不想错过。说到这他轻叹口气：可咱这个小职员没本钱，只好到哥哥你这借钱。

有为盯着立夫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立夫笑笑，＂这你就别问了，有些事不能盘根问底。但这肯定是真事，咱俩一个屋住了一年多，我还能骗你吗？＂

有为笑笑不吭声。

立夫喝了口饮料又说：＂有为，这个消息信不信由你，永生股票做不做也由你。我是觉着不想白借你的钱，才告诉你这个机密。再说我不跟你交这个底，你也不好一下借我这么多钱哪。＂

有为摸摸下巴微笑着仍不吭声。

立夫又喝了口饮料，说：＂有为，你这钱我绝不白借，一周后就还，20%的利息，怎么样？

有为笑笑，若有所思。

立夫又掏出一张票据：这是我爸爸家的房票，作抵押。我再给你留个字据，如果到时候我不还钱，你可以拿着这些索赔。

栗有为扫了一眼房票。

王立夫又跟上一句：有为，哥哥，我的话算说到家了，行不行就等你一句话了。你要答应，我好好谢谢你。你要不答应，我也没啥说的，拍拍屁股走人。我也知道如今最难的事就是借钱，何况我又借这么多。你不借我，我一句怨言也没有，咱们以后还是兄弟。

有为观察着、琢磨着，觉得立夫今天话说得还挺诚恳，又想往日两人感情虽不深，可也没什么磨擦，他没必要骗我。如果他这个消息是真的，我就可以借此在股市反攻，收回失地，弄好了，还可以赚一笔。于是他说：＂你告诉我这个赚钱机会，我得谢谢你。至于借钱么，五万元太多了，我现在拿不出，就减半吧，两万五。＂

王立夫笑了：两万五也行，多谢了。

有为又把房票推回去：＂这个你拿回去，咱们俩办事用不着这个，太外道了。

立夫又推回来：＂你还是留下，｀亲兄弟，明算帐＇，你还是留下好，我心里也踏实。＂

有为再推回去：＂不用。说句实话，我虽然不是大富豪，可两万五千元还难不倒我。＂

立夫感动地说：＂到底是有为哥，办事仗义！

17

买多少永生股票？是把资金全投进去，还是先投一半？

开市前栗有为坐在电脑屏幕前紧张地思考着。昨天晚上他就没睡好，反复思索着这个问题。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炒股本来就是一种冒险。胆小不得将军做！

股市一开盘，有为果断地把所有的资金全部买了永生股票，共买了一百万股。

重兵投进去了，决战已经开始，下一步就等着看战果了。栗有为如一个准备攻击猎物的雄狮，面色紧张的在室内来回踱步，眼睛却紧盯着电脑屏幕。

半个小时过去了，永生股票的价格曲线没有上升，反而下降。怎么回事？也许是天马公司在清洗浮筹，以减轻上攻压力，这叫做欲擒故纵。

一个小时过去了，永生还是没有上升，继续下降。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永生继续下降。

这次打压指数，清洗浮筹的时间可够长的。也好，清洗得越干净，下一步拉升就越轻巧，等着吧。

两小时过去了，永生还在下降，抛盘不断涌出。买进的永生股票已经折损五分之一了，栗有为越来越紧张，头上的汗珠象抛盘一样不断涌出。

直到上午收盘，永生不停地在下降，没有任何要拉升的迹象。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买进的永生股票折损了五分之二！栗有为身上的纯棉衬衫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也许，也许天马下午会反攻吧？可是如果继续下降呢？不会吧？但愿……

中午到餐馆吃饭，有为的大脑象计算机硬盘乱了程序，一片混乱，对眼前的饭菜索然不知其味。稀里糊涂胡弄完肚子，栗有为给王立夫打了个电话，可天马公司接电话的人却说王立夫不在。栗有为烦躁地把话筒摔下。

下午开盘，栗有为双眼紧盯着股票波动曲线。永生股票仍不断在下降。一小时后，栗有为放弃了幻想，感觉到大势不好，自己好象掉进了预设的陷阱。怎么办？抛售出局？可手头的永生股票已折损了近二分之一，损失太大了。算了，还有一个小时就收盘了，挺着看吧，没准奇迹能出现呢。虱子多不咬，债多不愁。他打开瓶可乐慢慢啜着，双眼近似麻木地观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股票曲线。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股市收盘了，永生像一个跳伞运动员，始终在下降。

栗有为盯着那台阶似的一波一波下降的股票曲线，狠不得把电脑屏幕砸碎。这一天，自己在永生股票上差不多折损了一千万！全部家底都折进去了。

19

王立夫在吗？栗有为板着脸问。

＂他不在，去看电影了。＂与王立夫同宿舍的小伙子说。

＂是光华电影院吗？栗有为又问。这家电影院离天马公司很近。

＂是。＂小伙子点点头。

路灯筛下的树影如魔鬼在行动张牙舞爪。栗有为恨不得自己也能象魔鬼一样魔力无边，立即钻进影院把王立夫擒出来。他握紧拳头在光华电影院门前疾步徘徊。狗日的王立夫，你他妈的倒自在，还看电影！我与你无怨无仇，你这么下黑手来坑我，真是狠毒呀！我饶不了你！

他平日不抽烟，现在却买了盒红塔山抽起来，不到半个小时，就抽了四五颗，嗓子都抽得火烧火燎的。

电影散场了，观众不多，栗有为一眼就看见了走出影院的王立夫，迅速迎了上去。

他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王立夫，你小子还有心思看电影！

王立夫似乎已有思想准备，并没有太吃惊。他拍拍栗有为抓住他的手：＂有为，别这样，你都抓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栗有为抓得更紧了，用力摇晃着他的身子：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坑我？你说！给我说！＂另一只握成拳头的手已抬了起来，只待用力挥出去。

王立夫可怜兮兮地说：有为，我没有骗你，我也被骗了，也是受害者。

栗有为的手略松了松：＂什么意思？谁骗了你？＂

你应该认识，一个女人。

栗有为的头轰的一声，一颗重磅炸弹在里面爆炸了，他的嘴不由自主地吐出三个字：吕天姿。

王立夫点点头：＂不错，是她。她告诉了我这个所谓的｀机密＇，又让我向你借钱。＂

栗有为咬紧牙，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

王立夫又说，＂不过，我胆小，今天只买了一万块钱的‘永生’股票，赔了三千多块钱。你呢？你买了多少？＂

栗有为仍咬紧牙不吭声。

王立夫非常委屈、痛苦地晃着脑袋：＂我很奇怪，那个臭娘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鬼‘机密’？为什么要骗我？她是不是有精神病？是虐待狂？可我又不敢去质问她，她可是公司老总的夫人哪。你呢，你能猜出那个娘们为什么要骗我吗？

栗有为一把推开磨磨叽叽的王立夫，转过身急步走了。

十九

点燃的香烟在黑暗中闪着鬼火一样的幽光。窗外的树影倒映在窗帘上，如欲 登窗入室的魔鬼张牙舞爪。已是深夜了，栗有为仍躺在床上喷云吐雾，室内已是烟雾燎绕，充满辛辣的烟味。

吕天姿，你可以恨我，也可以骗我，但不能这么坑害我，不该往死里毁我。何况，你把王立夫也绕了进去，把他也坑了。

仔细回忆这件事的全过程，仔细回想王立夫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栗有为又觉得王立夫似乎有诈，他可能与吕天姿串通好了来坑害他，又编了那些话在电影院门前对付他，这样就可推卸责任，不承担任何后果。

不过，这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也没办法查对。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清呀。打折了牙往肚子里咽吧。

窗上的魔影不停晃动着，做出各种似是威胁，似是引诱的姿势，又好像在为阴谋得逞而肆意狂欢。

懊丧、悔恨眼下都无济于事，下一步该怎么办？自己一落千丈，由千万富翁变成了穷光蛋，这个大变故能对星星说么？说了，她能容忍我的过失吗？她还能同一个穷光蛋结婚吗？她肯定会离开自己，自己也无颜再见她。

把我的一切毁了的是吕天姿，冤有头，债有主，我得去找她！

20

栗有为乘吕天姿丈夫出差到外地来到吕天姿家。

一进门他就跪下了，哽咽着说：大姐，我现在是倾家荡产，一文不名了。求你救救我。说罢就嗑头。

吕天姿看着他冷笑：我说过，背叛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怎么样？这回尝到滋味了吧？

大姐，我知道了，我服了。求大姐救救我吧。栗有为又嗑头。

救你可以，要看你怎么表现了。

我听大姐的，大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好，你先给我按摩一下，要好好按摩，让我舒服。说罢她躺到床上。

栗有为坐到床边，把背包放到脚边，开始按摩。

吕天姿舒服得闭上眼睛。

这时栗有为从背包中掏出把尖刀，一下刺进吕天姿的心脏。

看着吕天姿的尸体，栗有为嘀咕：这回你舒服了吧？永远舒服了。你说背叛你没有好下场，可坑害我也没有好下场！

他起身清理了室内的痕迹，又拿起偷来的手机，给王立夫打电话。他捏着嗓子装作女声艰难地说：立夫，我是吕天姿，我心脏病犯了，喘不上气来，你快来送我去医院。

正在宿舍里用勺挖西瓜吃的王立夫有些奇怪，心脏病犯了为什么不叫急救车而叫我？可他又不敢不去。总经理夫人是得罪不得的。于是急忙赶往吕天姿家。

一拉吕天姿家的门，门就开了。王立夫走进屋里。这时他看到吕天姿躺在床上，胸前都是血，再一看，有一个很深的刀口。她，她被刺死了！

王立夫吓得连连后退，又转身急跑出房门，到了大街上他才稍稍冷静下来，心想：怎么办？报警么？不，那样我就是最大嫌疑人。还是躲着看情况再说吧。

他急忙赶回宿舍，栗有为走后这宿舍就他一个人住。他感到心焦燥热口渴得很，看到桌上的西瓜就拿起勺子挖着大口吃。西瓜快吃完了，他突然感觉肚子剧痛，刀绞一般，不由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断气了。

21

南山市刑侦支队接到吕天姿邻居报案，说想找吕天姿打牌，开了门却发现她被刺死在床上。

刑侦支队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带领部下来到吕天姿家。检查尸体还没有僵硬，看来死去不久。根据伤口看，杀她的应是个有力气的男人，一刀斃命，伤口很深。可能有仇，下手凶狠。刑警又在室内发现了新鲜脚印和指纹，是一个中等个头男子留下的。根据指纹来看，不是个干粗活的人。

刑警向邻居调查，都说事前没发现异常情况。

第二天是星期一，刑警来到天马证劵公司调查。

公司人员都说没发现什么异常

情况，也不知道吕天姿有什么仇人。

快到中午了，公司办公室李主任向田春达报告：公司年轻男职员王立夫今天没来上班，打他电话也不接。以前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田春达问：王立夫有多高？

李主任回答：中等个，一米七左右吧。

田春达又问：他在哪住？

李主任回答：在公司单身宿舍住。离这不远。

田春达说：走，我们去看看。

进了王立夫的房间，刑警看到他倒在地上，口吐血沫，面容痛苦，已经死了。显然是中毒而死。死亡时间是在昨天下午两点左右，与吕天姿死亡时间差不多。而他的指纹、脚印与吕天姿房中留下的相同。于是有的刑警分析，王立夫可能是杀害吕天姿之后畏罪自杀。

田春达提出不同看法：如果王立夫有意杀害吕天姿，为什么在她房里留下明显的脚印、指纹而不消除？这不是授人以柄么？还有，从目前来看，王立夫没有杀害吕天姿的动机。

经过进一步调查，又发现新的情况。在王立夫死亡前，曾和某个人通过电话。而这个电话的主人，一个老太太说，她的电话在两天前被人在商场内偷走了。

田春达分析：这个偷电话的人很可能是凶手。他在杀害吕天姿后，用偷来的电话把王立夫骗到吕天姿家，又乘机进入王立夫的宿舍，在他吃的西瓜里下了毒。他偷电话就是为了不暴露自已。骗王立夫到吕天姿家是为了嫁祸于人。毒杀王立夫是为了杀人灭口。

刑警继续深入调查与吕天姿、王立夫关系密切的人，结果栗有为浮出水面。吕天姿经常找他干家务活。王立夫曾与他住一间宿舍。栗有为的情况也有异常。半年前突然暴富，买了高档住宅居住。在业余时间也身穿高档西服出入高档场所。

刑警讯问了栗有为。

田春达盯着栗有为问道：你星期日这天都做什么了？

栗有为想了一下说：这天上午我在家里看电视了。下午一点去光明电影院看了场电影，三点以后逛了一下商店和书店。之后在一家小饭店吃了晚饭，就回家了。

吕天姿就是在星期日下午两点左右死亡的。而据栗有为的说法，这时他正在电影院看电影。

你有电影票么？

有，在抽屉里。

拿来我看看。

栗有为拿来电影票递给田春达。

田春达一看确实是星期日下午一点的电影票。

你看的是什么电影？

印度影片‘奔跑吧，爸爸’。

田春达看看身边的刑警郝东说：你看过这部电影吧？

郝东点点头，接着对栗有为提了几个电影中的问题。

栗有为都答对了。

栗有为走了后，郝东对田春达说：如果栗有为真的去看了这场电影，那他就没有作案时间。

田春达说：我们去光明电影院调查一下。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光明电影院。田春达拿出栗有为的照片，问收

票员李松：星期日下午一点那场电影看到这个人入场了么？

收票员李松仔细看了下照片，说：这个人我有印象，他个很高，长得挺帅，穿的西装也很高档。星期日下午一点那场电影他是入场了。

他穿的西装是什么颜色？

是咖啡色，带白色细条纹。他还拎了个很高档的大皮包。

他入场后没有中途出去么？

这我没注意到。收票员想了一下又说：那场电影中途有一个退场的。是个男的，个子也挺高。穿着件米黄色长风衣。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看不清脸。

身材跟栗有为差不多吧？田春达指着栗有为照片问。

嗯，是差不多。高矮胖瘦都差不多。李松又说：那场电影快结束时放映机出了故障，停映五分钟。如果你们找到栗有为，问他知不知道停映的事，就知道他中途退没退场了。

离开电影院后，田春达对郝东说：这个收票员很聪明，给我们出了个好主意。我们马上去见栗有为。

两人来到栗有为家。栗有为看到刑警这么快又来找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地把他们让进屋。

坐到沙发上后，田春达问栗有为：星期日你在看电影的中途出了电影院么？

栗有为愣了一下，马上又摇头：没有呀，我一直看完电影才离开电影院的。

电影放映的质量如何？田春达又问。

挺好呀，挺清晰的，声音也很好。

没出过什么问题么？

没有呀。怎么，你们警察还检查电影放映质量么？栗有为好像有些奇怪地问。

可在电影放映快结束时，放映机出了故障，停映了五分钟。你怎么不知道？你中途就离开电影院了吧？田春达盯着栗有为的脸问。

栗有为又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我在电影放到后半部时疲劳了，睡了一会儿觉，放映机就是在这时出的故障吧？所以我不知道。

田春达严肃地说：你要说实话，如果想隐藏真相迟早是要暴露的。刑警可不是那么好唬的。

栗有为脸色有些变白，但他坚持着说：我说的是真话，不信你们可以继续调查。

离开栗有为家后，田春达对郝东说：这个栗有为很可疑。我们回去开个搜查证，要对他的家进行秘密搜查。

郝东点点头。

刑警在栗有为离家后对他家进行了秘密搜查。

田春达仔细搜查他的衣柜。看到了米色长风衣，还有高档大皮包。接着他看到咖啡色带白色细条纹的高档西装。再仔细检查，发现这西装的领子被水洗过，又熨平了。他想，这么高档的西装，是不应该用水洗的，一定要送洗衣店干洗。他用水洗必有不可告人的原因。他立刻命人将西装送公安局技术鉴定室检查。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在西装领子的夹层里，有渗入的微少血迹，经DNA鉴定，这血迹是吕天姿的。

看到这个检验结果田春达想，栗有为到底是穷苦人出身，舍不得把这套价值几千元的西装扔掉。

栗有为被搜捕了，在走进监狱的那一刻，他突然产生一种感觉。这感觉与坐过山车相似，突然很快升到高处，四面远望，一片光明，一片辽阔。又突然下滑到低谷，一片黑暗，一片冰冷，寒彻骨髓。

股票投资小常识：买股票就是买企业，需要有股权思维。且时间是优秀企业的朋友，垃圾企业的敌人。